第一章 天祭

“这地方，倒是比天牢还要阴暗。”银墙玉窗因终日浸染月光，远看着似乎沾染了些许寒气。“怎么？”闻声放下手中的公文，打量着来人。

“贺礼送到了。”今天的茶不错，芳香怡人。

“嗯。”脸色如常，他知道。

“婚礼，很顺利。”摇了摇手中的茶杯，轻泯一口。

冰冷沉重的大殿，片刻的宁静。

“你认为，她是谁？”

呵呵，如此相像的外貌、性格，以及若有若无的记忆，当真是巧合么？

“是谁重要么？”男子微微勾唇，杯中的茶水绕着杯口打转，眼看就要脱杯而出。

“现在看，是不重要。”说罢重新拿起手中的公文，旁人看似随意，却不知每一件事都暗自在心中盘算了一遍。

月光的银辉穿过窗格，星星点点的浸洒在冰凉的银钾上，案桌上落下的身影，有着说不出来的孤寂。

“舅舅。”声音低沉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嗯。”对方一样的低声回答。

“你有没有，后悔过？”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真的在问那人。

几乎死一般的寂静，香炉中的烟酝酝酿酿燃烧着，大殿之中烟雾缭绕。

神色不明的眼神穿过弥漫的烟雾，凝视着端坐与对面的男子，细细的品味着他的问题。

“千年的相依为命，生生在您面前毁灭，您真的从未后悔过吗？”精心烹煮着面前的茶水，似是在问一个最平常不过的问题。但手背凸起的青筋，暴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

“华山之心镶嵌着造福三界的新天条，你若想救你娘，就要劈开它。不过，新天条也会因此毁于一旦。”

“沉香，为了三界众生，舍弃我们一家，这种牺牲是值得的。”

“娘，沉香这次，是真的要放弃了。”

“三妹，二哥对不起你。”

“二哥，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怪过你。”

“舅舅，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不愿相信，他为之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会是如此的结果。

“沉香，舅舅对不起你们。”到头来，他也只能说这么一句抱歉。

带着不舍，愧疚，以及蚀骨的痛意，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疼爱了千年的妹妹。

沉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消失在天地之间，那抹温暖的蓝色，他此生再也看不见了。

在华山囚室等待结果的众人，见沉香和杨戬二人出来，独独没有那一方圣母。

“沉香，你娘呢？”刘彦昌内心深处一片惶恐，颤抖着看向儿子。

“爹，沉香送您回家。”他强忍着眼泪，低头说道。

三圣母呢？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

“沉香，二郎神，结果怎么样？三圣母呢？”孙悟空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结果？结果就是——

新天条出，三圣母祭。

……

后悔过么？看了看诺大冰冷的神殿，他还能后悔么？

“你父亲，还好吗？”疲惫的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住。“挺好。”没什么不好。

“舅舅，我一直认为，您应该是最痛苦的那一个。”杨戬耳边回荡着沉香的最后一句话。

沸腾的茶壶，茶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