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篇 第十一章 夕阳下的世界

就像苏晓叶所希望的那样，那天之后，沈汐就没有再找过她，也没有说过话，篮球训练场也只是匆匆擦肩而过，就像她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苏晓叶竟莫名地发起烧，烧得厉害。

那天上学前，她迷迷糊糊地想起今天是个星期四，好像是个不太幸运的日子。

她瞒着家人，硬是撑着上学。

傍晚篮球场训练的时候，终于撑不住了。

“这孩子晕倒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

“快！送医务室！…”

混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来了，这种空虚感和无力感…苏晓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好像置身在火炉里，她只能在有意识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一双又一双鞋，直至昏迷…

不知道多长时间后，躺在医务室病床上的她的睫毛如蝶翼般动了几下后，双眼缓缓睁开。

她眼睛的余光扫过窗外，外面落日余晖格外漂亮，夕阳接近地平线，很红很红——就像血一样红，是种悲哀的颜色。

“你醒啦？”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又仿佛很久没有听到声音，她知道那是个女孩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循着声音四处望，就看到有一张娃娃脸离自己特别近，那双眼睛水灵灵的，正望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啊！”她吓得叫出了声，身子一起，两个前额就撞到了一起。

那个女孩也叫出了声。

“你搞什么啊？…”苏晓叶摸着额头，看了女孩一眼，一看惊呆了。

那个女孩背对着她，也是抚摸着自己被撞得不轻的头，但是苏晓叶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背影的主人，她知道是沈汐。她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知道她没猜错。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哈哈哈…”

她一遍遍在心里祈求她不要转过来，因为她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

“啊对了。…你睡了有一会儿了…你渴不渴？…是教练和其他老师发现你晕倒了…”她盖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她，听着那个女孩不停地说着，她没有打断，也不想打断。

要不要道歉？苏晓叶心里其实也没有答案。她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是个温柔的人，可是——温柔的人总是会受到伤害，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而苏晓叶认为，自己就是给别人带来伤害的人，可明明是这么善良的人…如果可以，即使做陌路人，她也不想别人因为受伤…苏晓叶的手紧紧抓着被子。

“…对不起…”许久之后，苏晓叶开口了，似乎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能再说什么了。

沈汐的手忙脚乱停止了，她没有应和。反而坐在床沿上，沉默着看着窗外，树梢上有两三只麻雀飞走了。

“我第一次在树下见你的时候，你的脸色并不好，就像生了一场大病…”沈汐停顿了一会儿，“后来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十六岁的女孩或许不只是生病那么简单。…”

她猜对了，确实，苏晓叶经历的，真的不仅仅是“生了一场病”可以形容的。

“…你就没有…想问我的？…”苏晓叶的声音有气无力，若不是沈汐离她近，根本不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这种事情勉强不来。”沈汐柔声回答，转身看她，四目相对。

“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强迫，但如果你愿意和我说，我很愿意听。”沈汐笑着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哇啊——啊……呜呜呜…啊…——” 苏晓叶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沈汐嚎啕大哭，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释放了出来。

沈汐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她甚至不知道她为何而哭，她只知道她一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沈汐能隐隐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两只手明显在颤抖。

那天，结束了。苏晓叶编织的以为永无尽头的故事结束了，是个美好的结局。

那天天气很好。白天晴空万里，傍晚的时候，霞光透过窗棂被切割成有规律的形状，映照在女孩的脸上。夕阳像是被谁用颜料染了色，很红，是漂亮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