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月光与芦苇荡

夜，很黑，黑的寂静，黑的可怕，人们的心中是否还会保留一丝光亮，亦或是一片死寂。

卡尔瓦多斯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不得不蹑手蹑脚地朝窗户那边踱去，因为这个房间里除了月光映射到的地方，其他都是黑暗。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墙面上冰凉的挂毯，避免月光反射出他的影子，卡尔瓦多斯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摸索上闸刀，向下狠狠一压，切断电路。

“你确定要这么搞军火…”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从起居室传出，卡尔瓦多斯蛰伏在楼梯平台的阴影中，他听见此话，不由得眉头紧皱。

茶杯距离嘴边越来越近，对方的心跳越来越快，爱芙瑶菜一阵好笑。

或许，应该给他一个刺激的回忆，她这么想着。于是乎，这位被财阀宠上天的娇女，放下杯子，高挑眉下一双泛起春水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当然当然，我可不是同你开玩笑”她绕着肩上的酒红色卷发，“这可是大单子，唉呀，你莫不是怕了？”

“好吧…如果你非要洞穿法律的底线”那男子点头，“不过瑶菜…不要玩火…那只会自焚”耳边的心跳声似一路急下的山泉，其声急促而连绵。爱芙瑶菜得意地勾起唇角。

“当然当然”她点燃香烟，在云里雾里中拔掉葡萄酒瓶的软木塞，“喝一杯?”

男人对万宝路香烟感到难耐，他摩挲着手扶椅的流苏花边，扬起头颅，似是对水晶灯表现出巨大兴趣，水晶碎片在月光下闪着幽光，偃月在窗外冷冷的傲视人间。

爱芙瑶菜的酒杯高跟鞋狠狠倾轧着烟蒂，“怎么”她站起身，揽过一边头发，俯下身，撑着茶几，丝绸睡衣里春光乍泄。“这么多年的合作，你还是不相信我?”

男人撇开眼，端起酒液起伏的高脚杯，“当然不…不…”他有些害怕，不确定爱芙瑶菜的美眸里转瞬即逝的红光。

他抿几口酒，却发现葡萄酒竟有些辣。饮鸠入腹，秒夺人命。男人目眦尽裂，张嘴，发出呓语般的尼喃“玩…火自焚…焚…焚”

“真是最后刺激的回忆啊”她轻轻摇晃着脑袋，撇着嘴，似笑非笑一脸的满不在乎与得意。卡尔瓦多斯看见那大耳坠摇啊摇，他抽出装好消音器的小手枪。

爱芙瑶菜拿出男人燕尾服口袋里的录音笔，对着月光轻笑。

塞壬唱起恶之花。她的笑容突然暂停，只留下唇边冷冷的弧度。

高档唱片机里缓慢而诙谐的小提琴版德沃夏克幽默曲响起，爱芙小姐躺在摇椅里，把玩着录音笔，多么讽刺。

散布着尘埃的月光里，她阖眼。卡尔瓦多斯终于从阴影中走出，像是从空气里勾出来，屏息敛声也只能听到爱芙瑶菜的呼吸。卡尔瓦多斯是一个好杀手。

他无所畏惧地站在摇椅前，手里的枪支对准她的心房。

鲜血燃透了丝绸睡衣。他拿走录音笔。

君度橙酒望着荒凉的芦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