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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亚种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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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亚种杯(上.)

楔子:

划分规整,高楼林立、道路纵横交错,阳光映照在玻璃建材上散发出光怪陆离的色彩。

2065年的维扬市,现代化与快节奏成为了该地的代名词。

一座古观在高墙般环绕的楼群中显得形单影只而又渺小,于少数未被开发的山林中独守着一份唯属于它的历史和记忆。

“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

吟诵着古时的诗篇,跨过因年岁而略显斑驳的门槛,转回廊,过玉桥,便可见一位花甲老者独坐于正堂之旁,拄着手杖,凝视眼前那一片青冢。

枝繁叶茂,各式野草覆满整个小土坡,但在绿丛之间,一朵白花点缀其上,晶莹如玉,轻盈若纱,五片花瓣规整圆润。蕊间点点樱红,鲜明而不鲜艳,温婉又和谐。

“这是琼花,世间仅此一株……”

每当前来游山者问起,老人都会不厌其烦地解释,同时亦会补上一句:

“不要触碰,让它静静开着吧,此处本是它的归宿。”

“君可闻圣樽否?上乘埃土、下引黄泉。凡请愿者,出而示之,遂成!”

——《圣樽纪》

2005.1.4

天朝国维扬市机场,一名年轻男子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干净利落。坐在候机室内安静地读报纸,偶尔抬头看看电子屏,以便掌握时间。

俨然一副精英干部形象,分秒必争,每天都在与时间赛跑!要说稍有不搭调之处……便是他项上挂有一个精致的十字架,富有宗教色彩,与“现实主义”着装正好相斥。

看完最后一篇新闻后,男子闭上眼,并非因视觉疲惫需要稍稍缓神,而是在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一句话:

“李文韬同志,到了那以后,得沉下去,任人唯贤既是其优点亦是致命之弱点!好好利用,此正是天降大任!望君不辱使命!”

2011.3.14

在维扬市.瀚江区发生的这次大爆炸已经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恰好是在人员较密集的住宅区,又恰好是在凌晨夜深人静大家几乎都在梦中的时候,它“恰到好处”地发生了。

也许刚刚在美好梦境中邂逅了可能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美妙事物,生命就已经走向终点……

熊熊烈火一直持续到了天亮,仅仅几个小时时间,浓烟就模糊了整个瀚江区的天空,想要这个事件不引起恐慌看来是不可能了!因为即使隔着几条街都可以看到那冲天的烟柱。

“书记,可能是天燃气爆炸!翠屏开发区处于咱们市管道密集区!晚上两点左右出的事!”

“马上向省委做报告,迅速调动警力维持现场秩序!通知市内各大医院,立即开通绿色生命通道,维护交通线,保证救援车辆通行!”

在众人簇拥下,一名壮年男子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可以俯瞰事故点的贯南桥,同时还不忘拿着手机马不停蹄地下命令,黑色外套随微风起伏抖动。

“我的天……”在看到那小山苞般的废墟时,手机从男子手中滑落在地。

他双眉紧锁,直视前方,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残垣断壁、破砖碎石,部分断裂居民楼还隐约可见本来面貌,如同被揉成一团的巨石阵,配以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焰和漫天烟尘共同构造出一副地狱图景。

“马上去现场!”

短暂停顿后,男子手一挥,带着身边市委干部们径直往事故点走去。

哭喊声、争吵声、警笛声、嗽叭声,相互交织鸣响。灾难,恐怖的灾难!维扬市花费近200亿,历时6年时间打造的翠屏区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唉哟,梁书记,总算把您盼来了……”一个穿警服的人迎面跑来。

“昨天晚上事故发生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展开紧急事态应对工作?”

“是!书记,您批评的到位,是我失职了,主要是把大家从被窝里叫起来确实不容易……”

“少给我狡辩!”梁书记瞪了他一眼。

“堂堂公安局局长,连个警力调动都办不好,干什么吃的?”

“是……是……”

就在这时,两名救护人员正抬着担架被人群堵着出不了门,缠满绷带的小男孩奄奄一息,耽误分秒都可能使他面临生命危险。

“送我车上,先去医院!”

见是领导下命令了,救护人员赶紧随司机往贯南桥的另一侧跑,因为太急,并没有注意到从小男孩外套口袋里掉下本小册子,上面绘有复杂而斑驳的几何图形,颇有些年代感。

2013.9.26

宁置岛(天朝国海域一个人工岛,天朝国附庸国——即天朝国不参与管辖,大部分人口为非法移民,当然也有少部分天朝人。)的街道此刻正如战场无异,谩骂与哀嚎不绝于耳,每个角落都在上演“武斗”大戏!人们成群结队,扭打在一起。

问其原因,不过是为了一点蔬菜、粮食,或其他什么吃的东西。

超前消费所带来的严重通货膨胀令这座岛上城市陷入饥饿与贫乏的阴影。

即便在不久前还是街坊邻居,甚至于亲朋好友的人。如今也会因救济粮的问题争的面红耳赤,甚至于大打出手,仿佛仇人一般。

少女呆呆的矗立在巨大玻璃墙前,看着屋外正在为口粮而“拼力战斗”的岛民们……

院子里,草坪和各种植株早已被践踏的面目全非,包括曾经和哥哥一起种下的樱桃树,如今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枝条想必已经让人折去当武器了。其间还零星洒落有红色液体……

压抑之感如海啸般袭来,恐惧于少女清澈的双瞳中积蓄,并很快化作晶莹泪滴,顺着娇嫩的脸颊跌落在地。

她哭了,慢慢坐倒并抱紧膝盖,在偌大的客厅内,少女单薄的身体显得形单影只,而又渺小。

“大小姐,怎么了?”女仆焦急地从二楼跑下,以为暴徒们已经打入屋内。

好在眼前并非所想那样,她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少女细声问道。

“因为……”女仆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明白。

“为什么突然间……大家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可怕……”

“会好起来的。”

女仆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并轻轻将她抱起。

“执政官大人已经在处理这些事了!放心吧,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吗……”

少女抬头顺着窗望向国政厅的方向,不知是晨雾还是阴云,整个天空都为之遮蔽,什么也看不见……

2014.5.7

维扬市第三人民医院,一名身着白色风衣的男子正眉头紧锁,在走廊间来回徘徊着,脚步声愈发急促。

“治国啊,你在这干着急也没用!凡是这种事,咱们不能慌,冷静!”

坐在一旁,披着警服的男子劝道。

“是!你说的是……不能慌……”他暂且停下脚步,可不久后又忍不住开始来回走动。

“啪!”门开了,医生夹着一叠单子,缓缓走出抢救室。

“病人家属是哪位?”

“是我……是我!”寥治国赶紧迎上去。

“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全力了,这是病危通知书……”医生一边说着将手中的夹子递给他。

“果然……还是这样吗……”他用略有些颤抖的双手接过通知书快速阅读着,最终结果没有因努力而发生任何改变,依旧如期降临!

“您先……进去吧!”医生道。

寥治国飞快抛下一句:

“好的,谢谢……”便往抢救室走,穿警服的男子见医生没有阻拦,于是也跟了进去。

病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女人,病痛和诅咒的双重折磨令她尽显憔悴之态,身边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小小身体那纤薄的胸膛微微鼓动着。

寥治国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她的手道:

“抱歉,都是因为我……”

女人艰难地笑了笑,随后道:

“治国……是个女孩儿……”

“我明白了,就叫唐茜颜吧。”

“为什么?不让她和你……”

女人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

“因为她应该像你一样,成为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而不是像她父亲,坠入魔道深渊,迷失自我……”

“不要……这么想!这并不是……你的错……”

“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她和我一样,魔术师的世界……唯有贪婪与血惺!”

寥治国不住摇头,此刻他的内心满是悔恨,毕竟一切恶果都是因自己而起!

魔术刻印!代代相传的诅咒,本想着让它在自己这一代灭绝,以后好好过正常人的日子,可无论如何努力避免,女儿也依旧未能幸免,甚至还搭上了妻子的性命……

“治国!你……没必要这样!孩子如果……想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一个优秀的魔术师……你也一定……要支持她!她的未来……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女人依旧尽力维持着笑颜,但他的笑容在寥治国中,除去美丽更多是痛苦……

“我……我对不起你!还有女儿”

一滴眼泪,从男子的眼角滑落,向来坚忍的他最终也没能忍住。

“身为男人,我竟然连自己的女人……孩子的母亲都留不住!我真是个废物!”

“但你至少可以为茜颜留住一个好父亲,他温柔又勇敢,是母亲最爱的男人……”

“我……我会的……”寥治国点点头道。

“张……张凯先生……以后治国要是有……”女人又将脸转向穿警服的男子。

“哦!嫂子你放心!以后治国有什么困难,只要在我能力泛围内,我肯定会想着法子帮他的,至于小颜,放我家来都没关系……”

在充满歉意地微微颔首后,笑容最后定格在了女人脸上。

“滴——滴——”

机械的尖啸是如此的刺耳,顺着耳道一路前行直至扎入心脏……

“34号,已离开……”

医院走廊的电子屏显示着这样一行由红色小方块拼成的字。

2015.8.3

象征着希望与和平的女神像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写有“我们要吃饭!”标语的大字牌。

“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明明正值壮年,两鬓却已生丝缕白发的男人站在国政厅办公室轻声叹息。

数百米之外的主干道,交通早已堵死,密密麻麻的人潮在此汇集,席地而坐,他们正等待着政府救济。

“执政官先生,我来了!”

一名着正装,胸前挂着精致十字架的男人走到他身后。

“文韬啊……国会那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毫无意义地雄辩呗!要我看,先把那些屁用没有白吃干饭的庸官都抄掉最好。”男子面色难看地说。

“其实咱们国家的问题也没有那么复杂。只要银行能重新收回部分黄金储备就可以开始动手解决了。”

执政官点了点头,道:

“那他们……怎么说?”

“要我们向天朝国请求援助再加印一批纸币缓缓……您看看都是什么样的家伙,才能想出这种鬼对策?”

谈到这,两人都沉默了,一直持续好几分钟。终于,还是执政官先开了口:

“是啊……扬汤止沸不顶用,关键还要釜底抽薪……”

“扬汤?分明是浇油!这么和您说吧,我们当初就是因为过分鼓励超前消费,导致那些公司大佬们盲目无节制生产,这才一步步把国家推到这个地步!先前股票疯涨那会儿,国会里有几个没持股的,都想着赚大钱呢!”

“什么?”执政官一愣,这个消息直至今日他才知道,之前那么长时间,自己竟毫无知觉。

“当时什么情况?咱们老百姓,地也不种了、工也不打了、开店的也不想开了,都去干什么呢?买股票啊!现在恶果来了吧!国会不批权,公司又连着破产,老百姓点背就来怨政府……”

李文韬背靠着墙壁,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瞥了瞥成为执政官,心想:

“你会怎么做呢,史永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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