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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猫武士——族群危机

现在正是绿叶季与落叶季的交界点,但天气却不见有一丝转凉。太阳如一团火焰烤着大地,树叶烫得都快着火了,到处刮着闷热的风。最近都没有下雨,天族营地的饮水池里,水已经所剩无几了。副族长炎冰让凤羽将苔藓沾湿,再带回营地让大家解渴,与她同行的还有雪落和凌爪。

凤羽叼着三团苔藓,走在树荫下。这天是月半之时,傍晚,巫医鱼翅会带着阴阳爪去月亮河与星族交流梦境。凤羽突然有些羡慕阴阳爪了,在梦里见到星族武士,那该多有意思啊!可惜,只有巫医有这个资格,凤羽无奈的想。不知道巫医们会不会收到星族的预言,毕竟凤羽在天族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还未带来第一个预言呢!

在凤羽思考之际,走在右边凌爪一直好奇地盯着她,仿佛身旁是一只森族猫,但出于叼着一团苔藓的原因,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森族猫真是让猫捉摸不透!凤羽想。上次森林大会上,叶脉爪的谎言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森族猫都这么爱撒谎吗?凤羽知道,森族学徒是为了保住自己和同窝猫的面子才这样做的,可她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一只母猫竟然这么倔强!

凡是有族群的猫,都不喜欢除自己族群以外的其他族群猫,这也算是一种忠诚吧。凤羽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于是编了这样一段话来安慰自己。唉!下次参加森林大会肯定要向叶脉爪道歉啊!虽然是一点儿小事,但肯定伤了她的自尊啊!凤羽苦笑了一下。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呢!星族啊!希望她已经消气了吧!

“我们要去哪儿啊?”凌爪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含糊不清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他转头望着雪落,等待老师的答复。

“朝霞溪。”雪落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这位武士叼着的四团苔藓塞住了她的嘴,只要一松口,它们就会全部掉在地上。

自从与冰族发生领地战争之后,他们的边界线已经回到了原处,距离天族边界三尾远。朝霞溪是天族领地上的一条溪,比同在天族领地中,靠近太阳山的月亮河窄得多。它距离冰族边界很近,附近又生长着灌木,冰族也因此想要夺走那块领地,不过最后还是天族守住了自己的地盘。朝霞溪也是除饮水池外离营地最近的水源,去那里取水最省力。

“朝霞溪?我听说冰族想把它夺走,但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凌爪兴奋地大叫,嘴里的苔藓掉在了草坪上,他赶紧衔起来,用爪子拍了拍沾上的土渣:“嘿!冰族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肯定再也不敢招惹我们啦!”

凤羽想起了自己进行武士测评的时候:“我的格斗技能测评就是在朝霞溪进行的。”

“真的吗?”凌爪的眼睛突然一亮,射出激动的光芒:“那我的格斗技能测评是不是也在那儿进行?”他再次好奇地盯着凤羽。

“这我就不知道了……”凤羽尴尬地小声说,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母亲雪落,毕竟是导师选择测评场地的。

雪落领会了凤羽的难处,她看了一眼失落的凌爪,对垂头丧气地学徒说:“放心吧,朝霞溪附近是最佳的格斗技能测评场地,我和豹斑、橙毛会选择这里的。”

凌爪听后立刻开心地抬起头,在原地使劲地蹦跶:“哦!太好啦!”他大喊到。

“好了凌爪,别再把苔藓弄掉了。”雪落叼着苔藓,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知道啦!”凌爪将苔藓咬地更紧了。

三只猫来到朝霞溪,这里没有了茂密的桃花林,他们的皮毛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下,烫得简直可以烤熟一只老鼠了,再不喝水,皮毛就要烧焦了!但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衔在嘴里的苔藓纷纷落在了草丛中:溪水像被抽干了似的,蒸发得不留一滴水珠,溪边的草晒死了一大半,变得枯黄,露出干燥的泥土。

“星族啊!这是怎么回事?!”凌爪震惊地大声嚷着,雪落睁大眼睛,以为那是幻觉,当她再次确认已经朝霞溪干涸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凤羽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她更多的是绝望:自己的喉咙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嗓子疼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她迫切地想要喝到清凉的溪水,可是,朝霞溪里的水全部蒸发了!不仅自己没有水喝,族猫们也不能指望他们带水回去了!

凤羽咽了口口水,来缓解口渴。如果自己不带水回去,就再也没有猫瞧得起她了!一位武士,如果连给族猫解渴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资格当武士呢?她质问自己。

哦!假如虹星觉得她对族群毫无贡献,会不会让她重新做为学徒?凤羽的皮毛里似乎有蚂蚁在爬,焦虑不安涌上她的心头。

拜托!虹星肯定不会这样做的!凤羽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了!

过了好一会儿,凌爪和雪落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银白色武士有些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办啊?要去桃花潭的话太远了……”

“星族啊!求求你们吧!下点雨吧!我快要渴死啦!”凌爪无力地对天空哀求到,但是天空中万里无云,看不出一点要下雨的迹象,而且太阳光好像更热了,闷地这位学徒喘不过气来。

雪落关心地舔了舔凌爪的额头:“再坚持一会儿,把苔藓叼着,我们回树荫底下去。”

凤羽、雪落、凌爪俯下身子,低头去衔掉在草丛里的苔藓。这些苔藓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了,要是再这样放在太阳底下,凤羽他们可能就有烤苔藓吃啦!

凤羽叼住苔藓,匆匆往树林里赶,雪落与凌爪小跑着跟在后面。

唉,这下要去哪儿取水呢?现在出发走到桃花潭是不可能的,朝霞溪靠近冰族领地,而桃花潭在炎族的方向,这两处水源相隔太远,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真要去的话那还不得明早回营地?不行,绝对不行!以他们的状况看来,没有水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力气走这么远的!凤羽感到非常失落,难道他们就这样返回营地了吗?

凤羽!你这个样子还不如当一位巫医呢!要是所有武士都像你一样没用,天族还不完蛋啊!凤羽在心中狠狠责骂自己。唉,我当初要是做巫医学徒该多好啊!不需要多少体力,还能治疗族猫,如果我现在是巫医,今天也许可以跟鱼翅和阴阳爪一起去月亮河……月亮河!凤羽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

如果不能去桃花潭,那还可以去月亮河啊!月亮河离这里不太远,走过去的时间自然比去桃花潭花的时间少,说不定还可以遇到巫医们!最主要的是,月亮河比朝霞溪宽得多深得多,河水不可能全部蒸发,他们可以去那里取水!

凤羽激动地手舞足蹈,她立刻抛弃了想当巫医的念头,兴奋地对雪落和凌爪叫到:“嘿!如果不能去桃花潭,那我们去月亮河吧!”

雪落浑身触电似的一颤:“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她立即调转方向,朝月亮河奔去。

“等等!”凌爪叼着苔藓,上气不接下气地朝远去的老师喊到:“星族会同意我们去月亮河取水吗?”

正在奔跑的雪落好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猛地刹住脚步,停了下来,失望又担忧地望着凌爪和凤羽。

“别犯傻啦!星族才不会拒绝一群渴坏了的猫!”凤羽衔着苔藓,含糊地说。

虽然凤羽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不能肯定星族会不会发怒,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星族啊!请原谅我们的不敬吧!

凤羽带着又累又渴的学徒凌爪跑去追上雪落。经过一阵奔波,她的嗓子干得都快冒烟了,全身的肌肉酸痛起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加油啊!我感觉我们快到了!”走在最前头的雪落鼓励凌爪和凤羽。

希望如此吧!凤羽的脚掌变得异常沉重,全身的肌肉尖叫着阻挡她继续前进。

临近夜晚,他们终于到达了月亮河,远处的太阳山连绵起伏,几名星族武士在山顶闪烁。河水缓缓地流着,几快石头冒出水面中央,远古猫就是踩着它们过河的。

凤羽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大口喝着清凉的河水,滋润了干燥的喉咙,她感到自己生出些力气来。凌爪和雪落也把脸浸在水中,享受河水的凉爽。

喝饱满足后,凤羽将苔藓放进水里打湿。凌爪也跳入河中,把叼着的苔藓扔进去,却被流动的河水冲走了,学徒追了好一阵,才衔住了苔藓。

“好了,任务完成,我们回营地吧!再不回去,族猫可能认为我们被狐狸抓走了呢!”雪落开玩笑说。

三只猫刚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的灌木丛一阵响动,他们警惕地竖起耳朵,迎面飘来一股熟悉天族的气味,但还夹杂着其他三个族群的气味和讨厌的草药味。

凤羽对着灌木丛嘶叫一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她的心蹦到了嗓子眼,毛尖紧张地颤抖起来。

忽然,灌木丛中钻出一团黄白相间的皮毛,紧接着是凤羽所梳洗的黑白相间的身影。鱼翅和阴阳爪!凤羽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他们正好碰上了巫医聚会!

巫医和巫医学徒朝凤羽、凌爪和雪落眨眨眼睛,灌木丛中又被顶开了,先后走出一只黑色皮毛,背上有灰色斑点的母猫、一只灰色虎斑公猫、一只黑白灰相间的母猫和一只白色尾巴,黑色皮毛的公猫。

这些猫凤羽都不认识,只是在森林大会上见过他们的身影,他们都是巫医。走在前面的巫医都朝凤羽和天族武士们点头问好,可是最后一只公猫眼中却带有一丝敌意,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冰族气味。他一定是冰族的巫医了!凤羽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起了与冰族之间种种的不愉快。

阴阳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凤羽身旁,激动地对她耳语到:“你们怎么在这儿?我们都以为你们失踪了呢!哦,对了!今天是我的巫医命名仪式呢!”

“哦,我们来这儿取水。”凤羽用尾巴指了指几团湿嗒嗒的苔藓:“恭喜你要成为正式巫医啦!”她很高兴阴阳爪能被鱼翅认可。

“花爪!别看那丛杜松果了!快过来!”一只灰色虎斑公猫朝正在拨弄一丛杜松的黑白灰相间的母猫喊到。

“知道了!我来了,天音!”那只名叫花爪的母猫快速跑了过来。

“杜松果是用来治疗腹痛的吧?”花爪问天音。

天音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是的是的,不过,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乱动别的族群领地上的草药浆果!”

“没事的,让她看看可以加深对草药的记忆。”鱼翅温和地看着花爪。

“怎么了,清尾?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啊?”一只黑色皮毛,灰色斑点的母猫询问那位被称为清尾的冰族巫医。

“你说怎么了?粼月,难道站在敌猫的领地上很舒服吗?!”清尾不屑地哼了一声,带着怒意瞪了一眼凤羽、凌爪和雪落:“而且他们还带武士来!显然是想偷袭巫医!”

“嘿!你是巫医,要保持中立!”阴阳爪不满地说:“凤羽他们只是来取水的!”他用爪子指了指月亮河边的几团湿漉漉的苔藓。

“好了,我们快开始吧!”鱼翅匆匆走到月亮河边,想缓解这气氛紧张的场面。

“那他们怎么办?乘我们睡觉的时候袭击我们吗?”清尾不怀好意地盯着雪落、凤羽和凌爪。

“你们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回营地吧!”鱼翅对天族武士们说。

“但……我们得回营地了……”雪落犹豫不决地和凤羽对视了一下。

“没关系的!我希望多一点族猫来参加我的巫医命名仪式!”阴阳爪开心地说。雪落这才点头答应了。

“我可不想……”清尾生气地低声抱怨。

“我觉得给阴阳爪命名成为巫医的时候到了。”鱼翅清了清嗓子。

阴阳爪自豪地抬起头,注视着巫医。凤羽喜滋滋地看着手足高兴的样子。

“阴阳爪,请走上前来。”鱼翅轻柔地呼唤巫医学徒,阴阳激动地走上前去,巫医继续说到:“你愿意遵循巫医的行事方式,永远保持中立,爱护所有的猫,为族群服务,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我愿意!”阴阳爪坚定地回答,眼中射出期待的光芒。

“很好,那么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就叫阴阳心。星族以你的智慧和善良为荣。”鱼翅说完在她曾经的学徒额头上舔了一下。

阴阳心也舔了舔鱼翅的肩膀,其他巫医和天族武士一齐高呼:“阴阳心!阴阳心!”但是清尾却无所事事地转过头去,回避群猫的喜悦。

庆祝完之后,巫医们趴在月亮河旁,鼻子触碰冰凉的河水,进入了梦乡。清尾趴在离凤羽他们最远的位置 ,入睡前还警惕地望了他们一眼。

“我们也睡一觉吧!”凌爪打了个哈欠。凤羽和雪落点头表示同意,凤羽的爪子酸痛酸痛的,再不休息,它们就要从腿上掉下来了!他们躺在柔软的草坪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凤羽迷糊中感觉有爪子在戳她,她赶紧坐起来,阴阳心站在她面前,旁边各族巫医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让凤羽感到背后一凉。

“怎么了?”她有些害怕地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星族带来了预言。”天音平静地说。

预言?!凤羽猛地一怔,精神起来:“什么预言?”

这次开口的是阴阳心,这位刚上任的巫医也紧盯着凤羽:“灾难即将到来,在天空中翱翔的七色凤凰将拯救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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