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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历史(涣桑)

八一八玄正年间的(伪)爱恨情仇【四】上

魏无羡此时的心情很糟,江澄也不遑多让,从天幕中知道自己将来全家只剩下自己独活,魏无羡离开自己,最后还以那么惨烈的方法死在自己面前,他现在实在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但对上魏无羡勉力的笑容时,想着那些是未来,并不会不可改变,终于还是控制住自己暂时忽略了那些事情,难得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温柔的将手放在魏无羡搭在他肩上的手上轻拍了两下安抚

“你说的,姑苏有双壁,我们云梦就有双杰,云梦双杰永远都不会散,这句话永远都算数,是不是?”

魏无羡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笑容明媚不见阴霾,蓝忘机站在蓝曦臣身后,看着他的样子,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握紧成拳

“云梦双杰永远不会散”

聂怀桑站在自家大哥身边听着魏无羡那一句承诺,忽然想到,蓝氏兄弟是双璧,云梦兄弟是双杰,嗯…那我和大哥的…应该叫清河双什么呢?

【蝉声陪伴着行云流浪

姑苏云深不知处,蓝曦臣安静站在树下,看着一位少年在藏书阁内不顾雅正踮着脚尖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眼眸微垂,握紧了手中玉箫,叹了声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回忆开始后安静遥望远方

一身蓝氏校服举止跳脱的少年怀中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吃食,开怀的在已经成年,脸上挂着寡淡,却在众人眼中名为温柔的笑意的聂怀桑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荒草覆没的古井枯塘,匀散一缕过往

聂怀桑伸手让天空盘旋的信鸽落在手臂,解下一封书信,眉头微皱,那只信鸽如同有灵性一般,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在他手臂上蹦跶了几下,便飞出窗外,门被人着急推开,聂怀桑将纸张捏成一团藏在掌中,回首,正看见少年焦急的神色,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放松,然后下意识说了句

他们说你扔下我走了

晨曦惊扰了陌上新桑,风卷起庭前落花穿过回廊

那少年大大咧咧的样子与雅正闻名的姑苏蓝氏极为不符,聂怀桑看着他,想到求学时那些快乐的日子,以及姑苏蓝氏日益增加的家规,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

景仪小友这样不拘小节,看来在云深不知处没少被罚抄家规

他并未就着他之前的话语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语,明明他最习惯的就是用那些话语掩藏自己的本意,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可在蓝景仪面前,他却偏偏选择了顺从心意,蓝景仪还是个孩子

浓墨追逐着情绪流淌,染我素衣白裳

聂怀桑此人,一但他真的对你好起来,很少能有人不沦陷于他那双柔和清澈的眼眸,但是却几乎没人发现这件事,因为,这世上值得他用尽全身气力去对他好的人,死的已经死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也已经做出态度

蓝景仪枯坐在桌案前,看着烛火被风吹的明明灭灭,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了一个笑脸,他蹑手蹑脚起身,踮着脚尖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模样典雅,极为符合姑苏蓝氏品味的盒子,露出里面一副虽保养良好,但仍有些泛黄的画卷,神情有些好奇

阳光微凉琴弦微凉,风声疏狂人间仓皇

茶楼里的说书人和看客肆意的讨论着清河聂氏的一问三不知那位缓缓崛起的家主,他们用最难听的语言说着他的不堪,说他端不得人子,清河聂氏站起来的那么快,背地里一定做了许许多多见不得人的事

他们说,你们不知道吧,泽芜君闭关,说的好听是闭关,呵呵,实际上谁不知道是迫于那位一问三不知的威胁,蓝家家主照顾了他那么久,可他还不是照样下狠手给人家弄成了重伤不得不闭关养伤还要迫于他的势力,为了不给姑苏蓝氏带来麻烦,不得不给他隐瞒

蓝景仪站在他身边,气愤的想要冲下去和这些人理论,聂怀桑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拦下,摇了摇头

那些人怎么能这样胡言乱语!泽芜君闭关根本不关你的事啊!他们!他们怎么能如此罔顾人伦颠倒黑白!

呼吸微凉心事微凉,流年匆忙对错何妨

聂怀桑拉着他,眉宇间是云淡风轻的笑意,对于那些泼在身上的污水,仿佛毫不在意一般,蓝景仪看着他这幅样子,好像更生气了,他用力甩开聂怀桑抓着他胳膊的手,气冲冲跳窗御剑离去,聂怀桑看着他的背影,负手而立,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曦…蓝宗主,的确因为我算计他亲手杀三…金光瑶,从而心伤闭关

他们说的,除了添油加醋几许,本就,没什么错的,聂怀桑没有勇气理直气壮的说,他们清河聂氏光明正大不怕外人窥探

蓝景仪御剑而去的身影被不少人看见,茶楼中有人认出他那身姑苏蓝氏的校服,静了一下,忽然有人感叹一句,姑苏蓝氏真是可怜啊

是啊是啊,看不清面容的人附和道,聂怀桑垂眸听着那些人因为蓝景仪的怒极离去而润色丰富不少的故事,突然笑出了声

你在尘世中辗转了千百年,却只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这世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芸芸众生,多嘴多舌,他们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只听见自己想听的,就比如金光瑶倒台后,没人记得他的丰功伟绩,他们只记住了他娼妓之子的身份,恶意揣测他的一切行为,就比如他聂怀桑,一问三不知装的太深入人心,当他暴露真面目时,他们不会想到他为了给大哥报仇,也为了保住聂家不被其他人视为威胁打压,如何辛苦用尽手段在各大世家眼皮子底下慢慢壮大聂家,而是只嫉妒于他的后来居上,将他的努力全都充做心机深沉,不可不防

火光描摹容颜燃尽了时间

聂怀桑已经清楚明白了这所谓的世人,他站在窗前,有些失神的看向天空,这座茶楼曾在许多年前的今天,因为他过于兴奋放烟花而炸毁,他还记得那时候他和三哥被大哥逮住狠狠说教了一回,三哥是属于好心办坏事,只被大哥锤了下脑袋,而他就惨了,好不容易在店家答应为他留下桃花源等他来买的最后一个月前被扣了零花,就差那么一点银子就攒齐了可以买那副画了,却偏偏因为这事而失之交臂,直接委屈的就哭出来了

别留我一人

噗呲,聂怀桑笑了,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事,他握紧手中折扇,从沉重的回忆中抽身,缓缓走下楼,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里,然后啊……然后怎么来着…

然后,这座茶楼就是他的了

那幅桃花源现在正挂在他给自己留的雅间,大哥从来不说什么好听的话,可他也从来不会受人挑拨和大哥反目成仇

因为他有多么好的大哥,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口舌,也根本不配提及他们兄弟的情义一分一毫

孑然一身

蓝景仪换下了姑苏蓝氏的校服,戴着一个滑稽可笑的兔子面具,风风火火又冲进了茶楼,站在说书人的高台上舌战群儒,把那些背地里嚼舌根的人怼的哑口无言,连连骂着今天真是晦气遇上这么一个疯子出了茶楼

聂怀桑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无奈笑了笑,流言是把銷骨刀,景仪还是太过冒失,虽说知道藏起自己姑苏蓝氏的身份,可是啊,纸包不住火,如果不把火灭了,那张纸无论怎样,迟早会漏出破洞的,就像他三哥一样,更何况,有夷陵老祖被众口铄金活活逼死在先,他又怎会小瞧这东西,只是,还不到处理的时候罢了

难道他的皮相真的有这么惑人?看着良善软弱可欺的人,可不一定真的是这样啊,聂怀桑提笔写下几行字,交于手下,慢条斯理道

凋零在梦境里面

随便你们怎么做,把蓝景仪今天的痕迹都给我抹去,还有这些越演越烈的流言,是时候该清扫了,呵,那些背地里搞鬼的人还真以为我们清河聂氏软弱可欺,清河境内都敢大放厥词,娼妓之子之类的污秽词句也敢传入我的耳中……都给我处理干净点

(景仪,传说中一个狂奔着在云深不知处对老祖大喊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的神奇男子)

(哈哈哈哈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啊我的景仪小天使)

(?!你的景仪小天使?敢跟聂导抢男人?勇气可嘉,我会记得每年这个时候为你烧柱香的)

(哭了,多年前最美好的生日,那天茶楼里空无一人,他看到了这世上最美的烟花……可是现在……)

(仙门百家有哪几个人敢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家里面没几本被称为邪魔外道的禁书见得的人的……)

(稍微感觉现在的怀桑对自己特别…苛刻好像……有点像蓝……)

(景仪真的好可爱,你以为你带上面具换了衣服就没人认出你是蓝景仪了吗哈哈哈)

(怀桑最后还是念着瑶妹的好了啊…)

(毕竟十三年照顾扶持不是假的)

(双聂又发糖呜呜呜,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前面的这里是桑仪场合,双聂ky了啊)

(看到蓝大和那副画,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八成是BE)

(你觉得怀桑cp可能甜吗?要知道他在做什么啊)

(景仪你快点发现这个蠢货背着你在干什么蠢事啊!!不然就要守寡一辈子了!!)

(呵呵,前面的你怕不是忘了玄正年间那段时期最有名的是什么了,寡妇生产机不是白叫的)

(我想看甜蜜蜜的爱情!拒绝糖刀啊!请给我看甜蜜蜜的爱情啊!)

(想想聂导死的时候景仪才多大,不BE是不可能的,往后余生那么长,我会遇见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像你)

(我觉得瑶妹有话说,怀桑你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我是金家的就不能跟你组cp了吗!你这是家族歧视)

(我不知道啊三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怀桑: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是直男,再问自杀)

(暗恋多年泽芜君怀桑你哪里来的勇气说你是直男)

(自杀戳我,呜呜呜我的怀桑啊,你怎么舍得抛下景仪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前面的兄弟,求求你住嘴吧,别用他还是个孩子来造句了哈哈哈,景仪是个孩子,那和他组cp的聂导……)

(老牛吃嫩草啊)

(呸,嫩草追老牛)】

聂怀桑一看到屏幕中出现的他就觉得坏事,果不其然,看看那些字幕,再看看一脸难以言喻表情看着他的同窗学子和自家大哥,他觉得,是时候找个绳子吊死以正清白了

“聂怀桑!别人都快指着鼻子骂你了你还笑眯眯听他们指着鼻子骂!能耐了啊你!平常我训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样!”

大哥的关注点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聂怀桑懵懵懂懂的看着大哥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下松了口气,呼,只要不是跟我谈论我老牛吃嫩草和蓝家人不清不楚那你就是我的好兄弟

他那里知道聂明玦心中喷发的火山,不过…大哥的性子居然没有怒声骂一句那些人岂有此理,声音也压低了不少……真是……奇怪啊…他好奇的打量着聂明玦,这才发现聂明玦攥着霸下的手青筋暴起,心下一愣

他大哥不是不在意,而是在忍耐

他大哥一向直来直往,从来不会因为别人退让,有话直说,不顾场合不顾那人身份,可是

聂怀桑知道聂明玦为什么忍耐,因为此处是云深不知处,而方才蓝启仁才给了他们一份大恩,所以投桃报李,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云深不知处违背其规矩给别人难堪,聂明玦是耿直果敢,不看别人脸色,但他并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他心里没有火吗?答案是否定的,看着天幕显现出那些茶楼里的人对他弟弟的肆意侮辱,看着他弟弟苍白的面容,看着那些字幕说他弟弟老牛吃嫩草,看着那些字幕透露出他弟弟正在做什么危险的事而他却只能在这里透过那层天幕看着,看着他弟弟因为未来那些莫须有的事被众人抱有异样眼光,他心里的火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烧化了

他看着聂怀桑担忧的眼神,慢慢冷却下来,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恐惧,聂明玦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可是看着天幕上的未来,再看他弟弟现在这幅柔弱可欺的样子,他突然间升起了一丝对死亡的恐惧,他死了以后,他弟弟会怎样?变成天幕上那个独自承受一切背负一切除了守护聂氏的执念一无所有只能抱着回忆溺死的人吗?还是会在未长成之前便被那些从天幕上看到他未来成就的人下手抹杀?

他弟弟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年,连家传刀法都练的磕磕绊绊,云深不知处重读两次都过不了,文不成武不就的,让他怎么放下心来

聂怀桑伸手握住聂明玦紧攥霸下的手,他的手很小,包不住聂明玦的手,他知道聂明玦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想,聂明玦从来都很担忧他,用尽办法逼着他成长,就怕他死后他被人欺辱,对于自己的死,却是坦然接受,他坦然接受自己有一天会走火入魔而死,却难以坦然接受聂怀桑变成天幕上那个未来的样子,而聂怀桑恰恰相反,他坦然接受自己变成面目全非除了执念一无所有的样子,但他无法坦然接受聂明玦死去这件事……

大哥啊,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离了你,我就不能活了

这一对兄弟对于对方,永远看的比自己重

沉默在两兄弟中蔓延,聂怀桑首先抽身而出,未来不是既定的未来,那是可以改变的,所以,没必要沉浸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事上,他抱住聂明玦的胳膊,一脸郁闷嘟囔,我真的不喜欢男人,聂明玦没有再推开聂怀桑,这是他弟弟,有什么好避嫌的,两个人默契的忽略了字幕的双聂

蓝曦臣陷入沉思

总觉得,这个蓝景仪,长得有点眼熟

魏无羡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的蓝忘机,想起之前字幕透露出他最后和蓝忘机在一起的事,不由玩心大起,伸手拽了拽人衣袖,对上人浅色眼眸,嘻嘻一笑

“蓝湛蓝湛,你刚才看到那些飘过去的字没有,他们说我们俩未来会在一起呢,你说你这么讨厌我,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不是得气死”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笑容,指尖微动,想起方才魏无羡和江澄之间的相处,抿唇不语,任魏无羡怎么逗弄都不肯开口

江澄在两个人不远处听了半天,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魏无羡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弄得这么渗人,他心里默默为蓝湛点了个蜡,觉得再这样下去魏无羡是要被蓝湛打的,于是扯着人就走的离蓝忘机远远的

“魏无羡你闭嘴吧,没看见人家烦透了你”

“哎江澄,话可不能这样说啊,蓝湛他这个人啊,面瘫一个,你刚才也看到那些未来人说的话了,我们未来可是道侣,以蓝湛的性子,他要是不喜欢我会和我在一起?我打赌,蓝湛肯定是在害羞!”

“滚滚滚,你就作死吧,没谁给你收尸”

蓝曦臣想了又想,还是没发现蓝景仪眼熟在哪里,他的性子实在不太像个蓝家人,因而他回想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把蓝景仪的性子代入,导致,完全不觉得有谁像他

罢了,既然想不到索性就先放下,既来之则安之,看字幕说他年纪尚小,说不定还未出生,看了眼一脸委屈的蓝忘机,他有些无奈,感情的事是要争取的,忘机太过腼腆了,于是他叹了口气,走到聂明玦身边和他交谈,蓝启仁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萤火虫愿将夏夜遗忘,如果终究要挥别这段时光

蓝景仪跳脱的性子一刻也闲不下来,但此时却难得安静了,聂怀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笨拙的学着小孩子们折纸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蓝景仪瞪了他一眼,跟身边的孩子们说了几句什么,大踏步走到他面前

裙袂不经意沾了荷香,从此坠入尘网

一双带着薄茧的手伸到聂怀桑眼前,他眼眸含笑看着摊在蓝景仪掌心那只叠的有些丑隐约可以辨出是灯笼的折纸,忍住了笑,问道

这是,灯笼?

蓝景仪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应了声是,聂怀桑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人,他虽然喜欢逗弄蓝景仪,但是蓝景仪精心所做的东西,他是不会去调笑,像金凌一样口嫌体直的边说人做的丑边要过来收下的,所以他拿起那只灯笼

谢谢你

唇齿轻踩着烛焰摇晃,所有喧嚣沉默都描在画上

聂怀桑方才说了句小时候他生病了哭闹不休,兄长被他闹得实在没辙,想起他喜欢看别人叠的折纸,就连忙寻了许多给他,可他还是哭个没完,他兄长被闹得头都大了,不知如何是好,生病了的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让他一直哭下去万一烧起来那可不得了,然后啊,他问他到底怎么样才能不哭

他那时候哭哭啼啼着说,别人兄长都会手把手教自己弟妹折纸或者做别的游戏玩,可哥哥你从来就不陪我,整天都只忙着练刀,我,我也想和哥哥在一起做许多许多的事情

他记得那天,他哥把哭哭啼啼的他圈外怀里,手把手带着他,叠了一个丑极了的纸灯笼,那个纸灯笼瘪瘪的,根本鼓不起来,后来,他和兄长吵了一架,然后……那个纸灯笼就不见了,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从惊蛰一路走到霜降,泪水凝成诗行

蓝景仪记下了他的话,那样闲不住的性子,却跟小孩子们学了一下午叠纸灯笼

聂怀桑对上蓝景仪的眼睛,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很干净,清澈见底,可到底还是不同的,蓝景仪是一汪清泉,干净透彻,而聂怀桑却是一个深谭,表面清澈见底,实际上深不可测,蓝景仪大大咧咧的和他对视,突然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别哭了

聂怀桑怔了怔,哭笑不得

景仪,你莫不是眼花了

蓝景仪的语气很是郑重,聂怀桑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抖

我看得出来,你哭了

(景仪大大咧咧,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怀桑的心情)

(2333看到叠纸灯笼我就想起来一件事,怀桑说,我想和哥哥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怀桑的意思是嘛,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玩,而聂大哈哈哈哈)

(想和我在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没问题,等你病好了我带你一起练刀,好好打下基础)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

(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练刀你别逼我嘤嘤嘤怀桑好委屈)

(怀桑:我想我哥和曦臣哥哥共享读弟机技能)

(景仪小天使,真的,桑仪好好,可是注定错过)

(他们相遇的太晚了呜呜呜,景仪还是一张白纸,可怀桑却已经写完了结局)

(怀桑是我想用尽气力陪你过完这一场动魄惊心,可景仪却是我想和你细水长流相守这一辈子)

(一个只想陪对方一段路,另一个却想和对方一辈子)

(怀桑你怎么忍心抛下景仪小天使啊,他可等了你一辈子)

(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聂怀桑看着天幕上泛着黄边显示出是回忆的那件叠纸灯笼事件,再看见那只躺在蓝景仪手中有些丑的灯笼,心底涌起一阵暖流,这个孩子啊,太过赤诚了,这样的一颗赤子之心摆在面前,有谁能……

他这样想着,然后被聂明玦拍了一下后背,他吃痛抬头,对上聂明玦的眼神,不由一脸哀怨

死心吧,别想断袖,我们聂家铁骨铮铮直男族,绝对不允许出你个叛徒

不是,哥,大哥,哥哥大人,我只是感动一下,没有要断袖的意思,你下手轻点行不行,是不是亲弟弟了

蓝曦臣笑意温和的看着两个人互动,伸手揉了揉聂怀桑后背,温声劝导聂明玦不要对聂怀桑这么粗暴,有话好好说,聂明玦直男思维,也没觉得蓝曦臣这样有什么怪怪的,兄弟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他想,完全忘记了刚才他一看到这位据说是未来自己弟弟的暗恋对象立刻拉着人躲到离蓝曦臣最远的蓝启仁身边的事,聂明玦鱼记忆,蓝曦臣也没好心提醒他这件事,聂怀桑认为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没必要混为一谈,因此也就还跟之前一样处着,两个人完全没防范,到后来袖子断了以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然而,都断袖了才反应过来还有用吗?

今天的聂家兄弟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吗?

蓝忘机看着已经打入敌营的兄长,再看了看离自己远远的正在和江澄互怼的魏无羡,面色越发冷峻

蓝启仁…蓝启仁他看着两个人,再看了看完全没有阻止意思的兄长,选择了沉默

儿孙自有儿孙福,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什么样的结果也该由他们自己承担,他不能护着他们一辈子

青蘅君看着蓝启仁隐约露出白发的青丝,猛的一愣,心中因妻子之死堆积的郁气不由散去几分,修仙之人不易显老,蓝启仁和江枫眠金光善同辈,他们还风华正茂,可他却早生华发……

看着两位已然长成,堪称人中龙凤的儿子,他这才恍然明白,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也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蓝启仁神色依然严峻,他从不肯松懈几分,青蘅君突然出声唤了声启仁,蓝启仁看着他,疑问应了声兄长

“辛苦你了”

青蘅君笑了笑,对他说道,蓝启仁神色未变,只说了句应该的

他没有说自己以后不会再闭关了,以后蓝启仁不用这么辛苦了,郁结于心十多年,并不是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灯花微凉笔锋微凉,难绘虚妄难解惆怅

聂怀桑坐在树下,他前方不远处有一架看起来有了许多年份的秋千,他看着看着,神情便一恍惚,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他坐在那秋千上被兄长皱着眉轻轻推着,他大哥嫌他爱玩女孩子玩的东西,不像个男子汉,可还是抽出空给他推了半个时辰秋千,那个秋千保养的很好,他看了眼蹲在那里逗狗的蓝景仪,对他招了招手,唤了声景仪

梦境微凉情节微凉,迷离幻象重叠忧伤

蓝景仪被他一叫,就奔了过来,聂怀桑鬼使神差牵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皆是一愣,最后竟然是蓝景仪先反应过来,在聂怀桑想松开他时用力回牵了过去,问了句叫我干嘛

聂怀桑许久没有感觉过尴尬,他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足够厚了,却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因为小小的一个牵手动作而破功,他看着秋千,蓝景仪见他没有反应,看了看秋千,又看了看他,拉着他就到了秋千边,聂怀桑在蓝景仪想把他按到秋千上坐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拉住他的胳膊,摇头笑了笑,在他不解的眼神下,反手把他按到秋千上坐好,走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推起了秋千

原来诀别是因为深藏眷恋,你用轮回换我枕边月圆

聂怀桑的脸色很苍白,他躺在床上,床前站了一地的人,那些穿着聂氏校服的人们的面容在烛火中扭曲,看的不太真切,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勉力撑起了身躯,目光平淡的打量着那些人

他要死了

为首那人手上托着一把刀,那是他很熟悉的一把刀,聂明玦的刀,这些人想要他做什么他很清楚,刀灵的问题他这个前宗主能解决,让之后的聂氏子弟不在受刀灵困扰,那么这把聂明玦的刀他一定也能解决

祖坟镇不住聂明玦的刀了,他的刀戾气太强了,如果再把聂明玦的刀放在祖坟里,那么聂家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很有可能因为这把刀的暴动而付之一炬,他们付不起声名狼藉的代价,也不能焚化了这把名刀,因为这是聂明玦的刀,聂家从来没有过焚刀之说

聂怀桑看着这把刀,再一一扫过这些人的面容,他病的太重,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那些人的脸无论他怎么看,都是一团肉色的平板,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肉色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为聂家再做力所能及的最后一件事,也不错,也是,万一聂明玦的刀暴走,清河聂氏百年声誉毁了不说,万一没有人能制住它伤人了怎么办?那孩子一腔赤子之心,遇见这种事一定会冲在最前头,到时候伤了又该怎么办,霸下的威力他很清楚,可那孩子啊…

聂怀桑让那人把霸下放在他身边,告诉他三天之内,这间屋子里无论发出什么声音都不允许任何人进来,违令者家法处置,突的,他沉默了下来,问了一句,今天是不是八月十四

聂氏族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将霸下放在他身侧的人恭敬的说了句是

我愿记忆停止在枯瘦指尖

聂怀桑一恍惚,他和蓝景仪将近有半年未见了,半年前他的身体如他所料慢慢垮了下来,为了不被蓝景仪发现,他久违的遣人送了封书信给蓝曦臣,让他召蓝景仪回去,一年之内,不要让他离开云深不知处,蓝曦臣并不希望蓝景仪和他在一起,他知道,他也知道只是因为蓝景仪愿意黏着他,所以他才没有多加管束,而如今他这一封信去了,蓝曦臣必然会亲自前来带蓝景仪回去,蓝曦臣来了,蓝景仪不会有机会留下来,他都已经算好了

随繁花褪色,尘埃散落

蓝曦臣来的很快,应当是接到书信便昼夜赶来,聂怀桑平静的看着他一身风尘仆仆,眼眸微垂,命人即刻准备好东西为泽芜君接风洗尘,他唤他二哥,请他休息一夜再启程回云深不知处,自金光瑶死后,他消瘦了不少,如此奔波,他恐他吃不消,蓝曦臣看着他,眉头一皱,仍是温文尔雅,应了,蓝曦臣落榻的院落一直有人打扫,东西也都按他惯用的备好,如此细心妥帖,倒是有几分像是过去的金光瑶,可是聂怀桑不是金光瑶,他唯一一个这么对待的人,只有一个蓝曦臣,曾经

渐渐地渐渐搁浅

聂怀桑那个时候身体还没垮的那么厉害,所以他强撑着来蓝景仪院落的时候,蓝景仪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不妥,他们两个相对而坐,蓝景仪翻着聂怀桑为他准备的吃食,发现聂怀桑竟然带了一瓶酒,蓝家家训所致,他从来没有尝过酒,他看着聂怀桑含笑的眼,摇晃了下手上的酒瓶,看着桌上聂怀桑已经摆好的两个酒杯,嘴上嚷嚷着还从来没有喝过,今日尝个鲜,然后稳稳的斟满了两杯酒

我们可是共犯,所以你绝对不能把我喝酒这件事说出去

聂怀桑笑了笑,应了声是,然后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多年之后我又梦到那天

蓝景仪从酒量上看来,真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蓝家人,他只喝了一杯,还是喷出来一大半的一杯,就已经趴在桌子上醉了,聂怀桑哭笑不得的拿出锦帕擦拭被喷到自己身上的酒水,感慨一句还好自己闭眼快,不然眼睛可就遭罪了,然后看着蓝景仪从桌子上爬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就哭,一边哭一边让他不要哭了

景仪,哭的是你,不是我

他无奈,从怀里里拿出一方干净的绣帕,那方绣帕上的线已经松了,仔细一看还可以看见几个断裂的线头,他拿着帕子,看着上面未绣成的并蒂莲花样,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一句在想什么,又将帕子塞回怀中

画面遥远恍惚细雨绵绵

聂怀桑叹息一声,看着蓝景仪哭的好不凄惨的样子,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柔为他拭去泪水,柔声哄着,却语气坚定

景仪,以后不要再替我哭了

他从来都知道蓝景仪看得懂他的心,看得到那些被他埋藏到腐烂也不让别人处理的伤口,可他也从来不会大大咧咧揭开他的伤口往上面撒盐然后义正言辞告诉他是为了让他结痂,逼他痊愈,也不会将他的伤口血淋淋的暴露在别人面前让别人对他同情不已,一次又一次打着同情的名字往他身上捅刀子,而是会选择用他能接受的方法陪着他,想方设法让他自己选择痊愈,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仅仅因为蓝景仪的一颗赤子之心,还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可是啊,虽然他的细水长流的确很有用,但是实在赢不过他的时日无多

蓝景仪哭到打嗝,聂怀桑静静地看着他哭,脸上是无奈的笑容,他伸手揉了揉蓝景仪柔软的发,将他揽入怀中,轻柔的拍着他的背,慢慢的,不厌其烦的哄着蓝景仪,可蓝景仪啊,像是要哭尽一生苦痛委屈一般撕心裂肺的嚎啕着,聂怀桑眼眶微红,伸手戳向他腰腹穴位,蓝景仪终于不再哭了,他安静睡在聂怀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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