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蓝二公子醉酒可谓是继蓝二公子多了个儿子道侣以来最为有趣的热闹了。这些被枯燥的求学生活荼毒已久的世家公子们可就等着那蓝二公子酒醒后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可除了第二日蓝二公子领了罚，之后便再没什么动静。

当然，那之后蓝二公子有十多日没来听课，平日在云深不知处也见不到人影，虽然以前他们也不怎么见得到蓝二公子就是了。

然后就是没几天，带头挑事的云梦大弟子魏婴不知道被谁打了一顿，反正招招打在脸上，那样子看起来挺惨的。

除此之外便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学生们继续着在云深不知处枯燥的求学生活。

一晃眼便也来到了盛夏。

云深不知处山下彩衣镇的河道码头旁，停泊着一艘画舫。

林云渺交代了几句，便进了画舫。还未坐稳便觉得船身一阵轻晃，拨开珠帘，抬眼便见船头白衣公子长身玉立，舒雅俊朗。

“你怎的来了？”

蓝湛垂眸见着还弯腰抚着珠帘的清丽佳人，潋滟波光打在她的脸上，照得她眼波流转，晃得他目光微闪。

敛了眼中情绪，颠了颠坐在怀里的团子。团子便像是得了暗示似的，朝着林云渺伸出双手，奶奶地唤道，“娘亲。”

“团子离不得你。”蓝湛见林云渺被团子引了注意，趁机说道。

林云渺看着这一大一小，再看蓝湛眼中那不易察觉的笑意，顿时失笑，放下珠帘走上前抱过团子，对着面前一本正经的人调侃道，“那这一路就仰仗二公子多多关照了。”

“乐意效劳。”

这人一反常态的表现和嘴角那罕见的笑意，林云渺即使是这几月来没少见，现下还是有一瞬的晃神。谁让这世家公子榜上第二的人这般的光风霁月，丰神俊朗呢？

这边画舫远去，林云渺蓝湛一前一后进入船舱。不远处，看热闹的三人也收回视线，往云深不知处走去。

“切！这蓝二还真是可以的！”魏婴幽幽地抱怨道。

“嘿嘿！”一旁的聂怀桑摇着扇子说道，“魏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就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哼！”这两天魏婴整个人都不对劲的很，闻言只对着聂怀桑翻了个白眼。

江澄见此说道，“别理他！不是他没事拉着别人来看人家蓝二公子的热闹的么？怎么？看着人家春风得意，自己又在这抽什么疯？”末了又看向魏婴，疑惑道，“你这脸怎么回事?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好？”

“是啊是啊！魏兄，怎么看着还又添了新伤？”聂怀桑也跟上来凑热闹。

"看不出来吗？被人打了！”魏婴像是被人戳到痛处了一样，没好气地说道。

“谁？蓝二？”

“不是。”

“不是？那是谁？”

“喂！我说江澄，你怎么那么啰嗦啊？”

“行！我闭嘴，成么？！”

反正不管这三如何，蓝湛这边倒是和林云渺相处融洽。

两岸青山倒退，江上烟波飘渺，画舫沿着水路一路前行。

原本前两日林云渺接到林父的来信，要她回京城林府，商议一下和蓝氏联姻这件事。不管她是个什么想法，左右这件事还是要看她的意见的。

林云渺对联姻这事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想着离家也确实挺久的了，不妨借此机会回家看看。

此番是回凡间京城，御剑而行倒是快速，却也太过招摇，不若就行舟北上，以来轻便，二来还能看看沿途景致。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临行前还会捎上这一大一小。

看着上船后便神态自若地坐在那，却时不时打量她的蓝湛，林云渺斟了杯茶，递给他，“怎么？你随我来，云深不知处的事怎么办？”这几个月的相处，两人私下里早已没了当初的那种拘束，倒是很自然。

“云深不知处有兄长和叔父，此番出来他们都知道。”蓝湛接过茶水，说道。

“哦？先生准你出来？”林云渺抱着团子，明知这人此番跟来的目的，可还是忍不住调侃一番。

蓝湛抬眸扫过她带笑的眉眼 ，“嗯，此番还要帮兄长去处理京城附近的事务，便顺路。”

还真有事，林云渺微微皱眉，“那你还带着团子？”

“刚刚不说了？团子离不得你。”蓝湛还是那样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云渺闻言目光在蓝湛脸上几经流转，蓝湛只静静地喝着茶，任由她打量，过了好一会儿，林云渺才轻笑道， “那二公子想的还真是周到啊。”说着身子前倾，两人挺巧的比肩都快要触碰到一起，直视着那双琥珀眼眸，“只是不知道二公子这算不算得上以公谋私？嗯？”

“只是正巧赶上同路而已，况且，若是叔父知道了也不会怪罪。”蓝湛回视着林云渺直直望进她的眼里。

其实在心里却暗暗佩服自己，以往面对这种情况定是要被弄得面红耳赤的，如今才过去多久，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坐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胡说了。

再说了，自上次着了魏婴的道，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也不在乎再多出点什么风流谈资。况且，他和林云渺两人都不是什么直白的性子，要是真什么都不说，面对面坐着，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时才能再进一步？而且，追求自己的道侣，要真那么恪守所谓的君子之道，那还真是太过古板了。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可怜的小团子夹在自家爹娘中间，抬头看看阿爹，又看看娘亲，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想起早上阿爹说只要听他的话，就奖励给自己的糕点，小手在怀里掏掏，拿出一块来，双手捧着自顾自地吃起来。左右爹娘不会打起来的不是？

过了好一会儿，团子都吃完一块糕点了，才听到他高冷的爹爹对着他娘亲说道，“忘机。”

“嗯？”林云渺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上次说了，可以叫我名或字。无需再这般生分。”看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的林云渺，蓝湛有添上一句，“还有团子在。”

林云渺本想调侃蓝湛，没想到倒是被他反过来弄得不知所措。匆匆收回视线，把同样懵懂的团子塞回蓝湛怀里，自己坐回座位上，掩饰似的抿着茶水，半天嗫嚅道，“知道了，蓝……蓝湛。”

“嗯。”

虽然不是想要的，但这也不错。得到想要的称呼，蓝湛眼中笑意更深，看着怀里一无所知的团子，

心情很是愉快地揉了揉他肉肉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