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魔道祖师乙女向

蓝忘机bg

蓝湛bg

月上柳梢头，未至盛夏的姑苏夜里还带着些微寒凉，可在静室里，面面相觑的两人却觉得今晚的夜着实太过闷热了些。装饰古朴简洁的静室里，林云渺不自然地半靠在床头，怀里抱着熟睡的团子，一手轻轻在他背上轻拍着哄他入睡。蓝湛则僵硬地端坐在旁边的桌旁，手里拿着本古籍，在摇曳的烛光下目不转睛地盯着。

静室是蓝湛幼时便住着的地方，平日里除了兄长和叔父便没其他外人能踏足。可昨天莫名多了个团子，今天又因着团子莫名多了个可能是他道侣的林云渺，而现在林云渺就还在他往日休息的床上。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蓝湛是怎么都不敢将视线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能僵硬地坐在那假借看书掩饰自己的局促。只是这看了半个多时辰究竟看进去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着已经过了蓝氏休憩的时辰，桌上点着的蜡烛也变得明明灭灭，蓝湛轻轻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向林云渺，像是在询问团子是否已经睡了。

林云渺似有所觉，抬头便也望进他那琉璃眼眸中，奇异地读懂了他的意思，对着他点点头，悄声说道，“睡着了。”

蓝湛放下手中的书，走进床边便见林云渺怀里睡得正香甜的团子，小孩软软的脸颊埋在林云渺怀里，嘴巴微微张着，随着呼气一张一合。

林云渺看团子睡得熟了，轻轻地裹着被子将他抱到床里面放下，看自己没有惊醒他，紧接着才掀开半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半边被子，轻轻下床。穿了鞋，向蓝湛点了点头示意便向屋外走去。蓝湛见此，拿了放在一旁的避尘，跟在林云渺身后。

到了屋外，林云渺轻轻将门掩上，确保不会惊醒了团子，这才对着身后的蓝湛说道，“含光君，团子睡着了，我也回去了。今日，多有打扰。”说着，目光有些闪躲地不敢看向蓝湛，只能左右飘忽着。好在今晚的月光不太明亮，掩饰了她的窘迫。

林云渺感到不自然，蓝湛又何尝不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和异性同处一室，还是在他的静室，在晚间，和这个疑似是他未来道侣却第一次见面的女子。林云渺不自然不敢看他的同时，他也只匆匆看了她一眼便慌乱地移开目光，微暗的月光下，露在鬓发外面的耳尖微微发烫。

蓝湛轻轻点点头回应。林云渺见此便行了一礼告辞，转身要回女修的宿舍。谁知这向来冷清的含光君竟然跟了上来，林云渺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似在询问原因。蓝湛微微偏过头，看着静室外幽静的廊檐，开口道，“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十七岁的少年嗓音还带着青涩，却已经初具青年男子的低沉磁性，伴着这凉夜清风炸入耳畔，林云渺顿觉这夜风也微微燥热。

但毕竟是从小受礼仪熏陶，不管怎样的情况下，她总是能够保持面上的仪态和端庄的。见蓝湛静静地陪在身边往外走去，便礼貌地点点头，说道，“有劳含光君。”

“无妨。”蓝湛从未接触过异性，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女修相处，便只静静地走在林云渺右手边。而林云渺经历了今天下午的事，还有后来蓝启仁在书房里和他们谈论的事，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蓝湛。两人一时间也不知该怎开口，说些什么，便都沉默着，相伴着走在云深不知处寂静的青石路上。

话说，林云渺这么晚了还留在静室，这全靠团子这个天降的萌宝。原本下午好不容易和林云渺解释了团子的身世，解决了他弄出来的动静。可就在林云渺准备告辞回去时，团子竟是在蓝湛怀里就拉着林云渺的衣袖不肯松手。只要林云渺微微移动，要离开，团子便睁着圆圆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或是埋首进蓝湛怀里，委屈地问着，阿娘为什么不和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不要他了?可肉肉的手却是始终死死地抓着林云渺的衣袖不肯松手。

如此这般下来，在疼爱侄孙的蓝启仁和蓝氏两位公子为难的目光下，林云渺不得不留了下来，碍于团子始终抓着她的衣袖，更是不得不和含光君影形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