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亨利的情况看上去已经稳定下来，病房里的仪器上显示着他的心跳，看上去很平稳，那些峰值就像红杉镇周围的雪顶山一样。他的右手被绷带缠了起来，胸口绷着一副纱布，横穿过他的肩膀。他的两根肋骨被钢钉固定起来，手臂夹着钢板，脑袋还有轻微脑震荡，情况看上去有些糟糕。

　　病房外围着一大堆警察，一小堆记者，他们吵吵闹闹像疯狗一样叫着，问着亨利被什么人袭击。本站在病房门口，推推嚷嚷的挤进了房间里。那些记者看到门开了缝立刻便把相机塞进来，随后就是闪光灯一闪，将房间里照得煞白。

　　“我的天，亨利。”本坐在了亨利身边。他接到报案时正在办公室小眯，一个女警突然将他叫醒，他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文件确认都整理完后抬头问道：“怎么了？”

　　“亨利警长在红杉路被袭击了。”

　　总之，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心情很复杂，他之前确实不太喜欢亨利，这个青涩的小子一来就接替了他的位置，但当他知道亨利有多努力，又或者说冒着生命危险去追捕逃犯时，他又开始欣赏这家伙了，也许他只是一个正直的小子，碰巧是个警察而已，如果他当了医生那也肯定是个好医生。

　　报警的是一对夫妇，他慌张的在电话里讲述着有什么人被袭击，自己的车撞到什么人。

　　“冷静点！”本安抚道。

　　“这人看起来像个警察，我的天呐！”

　　“看看他的警号！”

　　“在哪？我的天，我的天，他在流血！”

　　“就在左肩。”

　　“上面是773！”

　　本很惊讶，这确实是亨利的警号。于是他基本叫上了所有值班警察，可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了躺在路中央的亨利，和路肩停得一辆家用凯美瑞。撞得已经变形了。再引起本注意的就是山坡下的蒙迪欧，至少本认为那是辆车。

　　门外的记者已经走了，留下一地的咖啡纸杯，医院的清洁工小声咒骂着。

　　亨利平静的躺在病床上，胸口缓缓起伏。周围变得安静起来，房间里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病房外的走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听起来像是高跟鞋。

　　门被轻轻推开，并敲了两下。

　　“你好。”本站起来他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前的这位女士留着金色的长发，穿着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小巧的牛仔夹克，黑色的休闲裤，配着一双同色的高跟鞋。

　　“你好，我是珍娜，亨利的朋友。”她轻声说道。

　　本笑起来，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得体一点，说：“哦，亨利经常提起你。”

　　“好叭。”珍娜撩起耳边的头发坐在了椅子上。

　　本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随后便开始嫉妒起亨利的艳福。

　　珍娜小心的握着亨利满是伤口的左手，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和被玻璃割破的小口。

　　“亨利。”她轻轻叫着，情绪开始有些波动。珍娜开始觉得眼前是一场梦，她不相信面前的就是亨利，他看起来开始变得陌生。

　　“你还好吧，珍娜？”查克推门走进来，在门旁揣起胳膊，说道：“可怜的小伙子。”

　　本回到了车里，快速的驶离医院，回到了警局，重新坐在了自己软趴趴的椅子上。

　　一位女警推门进来，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本招手让她进来。

　　“长官。”她把文件打开拿出了几张照片，大部分都是那辆蒙迪欧的车身照。本几乎分辨不清照片上的部位，因为整辆车就像从500米高空丢下去还不带减速伞。

　　“怎么了？”本说道。

　　“我们刚刚检验了车门上的弹孔。”

　　“所以呢？”

　　女警抿抿嘴，说道：“弹孔是西格绍尔点四五口径，也就是亨利警长的配枪。”

　　“你的意思是亨利朝自己的车开枪？”

　　“很难确定，不过枪上也只有亨利警长一个人的指纹。”

　　本的后槽牙在来回摩擦，弄得他脑袋里“咯吱”响。

　　“你先出去吧。”

　　本重新拿开照片，后面便是车的检测报告，和那对夫妇的口供。本拿起口供报告，想从里面找出一点可以继续思考的东西。

　　男：“我开车转过弯，不知从哪蹿出一个人影，然后我向右转弯撞向了那辆蒙迪欧，车翻下了路肩。”

　　女：“我下车查看了躺在地上的警察，他全身都是伤，背后有道伤口像是撞到了什么上，其他地方都在流血。”

　　本皱起眉，整个案发现场在他脑子里构图。亨利先是把车停在路肩上，然后自己下了车，朝自己的车开枪，自己殴打自己，然后来了一辆凯美瑞，蹭到了他，并把那辆蒙迪欧撞下了路肩。可是，如果凯美瑞把蒙迪欧撞下了路肩，为什么那两夫妇没事？那样冲击力两人却没事？如果亨利自己殴打自己。先不管他得了什么神经问题。他背后的伤怎么来的？

　　本长呼一口气自言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