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汽水

“怎么？又…想到他了？”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记事儿的人，你不是常说我没心没肺嘛。”

“别笑了，太难看了。”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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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的试卷被一双双手传递，左手接过试卷的人右手握住的笔还在唰唰地写，笔尖划过单薄的卷面、磕在木桌上的声响汇在一起。

扬起的试卷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影落在了地上，斜一下身子抓起试卷，右手的笔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母。捡回的试卷不会从中间对折垫在一旁，只会随手一放用左手按住。这是高中生做试卷时惯有的样子。

“叮玲玲叮玲玲——”

下课铃打响的那一刻所有的右手仿佛点上了二倍速，奈何还是写不完整题的过程。手下的试卷被抽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轻叹了口气。

张真源捶了捶酸痛僵持的后颈，拿笔杆敲了敲前桌的后背，“你写完了没？”

“没。怎么可能？”宋亚轩颇为烦躁的蹙了蹙眉，右腿迈出座位起身去橱子里拿出了一套五三。

张真源托着腮看着人从橱子那边走过来，盯着人的后背三秒钟后往前一推桌子，甩手揉了一把人的头，插着兜吹着口哨走出了班级后门。独留宋亚轩一人挤在狭小的间距内，头顶一缕炸了的毛在风中凌乱。

宋亚轩选择撩了把头发，将下巴抵在了手背上，垂眸继续做着题。窗外的蝉声缭绕交织，炽热的太阳投下的明亮的光透过繁茂的枝叶、透明的玻璃洒在书上。

宋亚轩望着题目上的斑驳光影出了神，思绪飘向了窗外。

刚从冰柜里拿出的汽水瓶身还沾满了冰水珠，贴在脸上确实遣散了不少燥热，当然也遣散了人的思绪。

“你有病？多凉啊。”宋亚轩抹了把被汽水刺激到的脸颊，十分烦闷地瞥了人一眼。

“我看你病得也不轻？从上午刚考完试就一直在出神发呆。怎么？还…忘不了他？”张真源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亚轩的面部表情，说到“他”的时候音还微微放轻了些。

宋亚轩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蔫巴了，偏偏还强撑着精神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扯了个笑，“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记事儿的人，你不是常说我没心没肺嘛。”

张真源只是一阵心酸无奈，抬起的右手颤了颤轻轻地搭在了人的肩上，“宋亚轩儿。别笑了，太难看了。”

眼睫轻颤，下一秒宋亚轩便捂住了脸，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间。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有。”

张真源见人还是这副样子，只是轻叹着摇了摇头。无言，轻柔地捏了捏人的肩头以示安慰。

拧开瓶盖的汽水咕噜咕噜冒着泡地往瓶口涌，后又像退潮的海水。张真源把汽水递给了宋亚轩，后者没有回应。张真源仰头咕嘟喝了一大口汽水，望着篮球场内挥汗跳跃的人们，喉间一阵苦涩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