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沈渐又贴心的说的明白了一点：“爸爸，我是你的崽。”
“......？”
好了，看这位祖宗那“你有病吗”的直率眼神，铁定不是刚刚给她指路那声音了。
“抱歉，刚刚是形势所迫胡言乱语。”沈渐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几寸，在沙发旁站定：“我是......您还记得前几天，三号时的那场运动会吗？我是主办方，也是在天台上被您明里暗里谴责不会聊天的那人。”
“哦——”九中校长不吃她这套，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跟人说我是变态的那个？”
沈渐：......
尼玛，地理老师把这个都说出来了？他肯定知道她是胡说的啊。
“不是，您看哈，我是谁？我就是一个一品40%都不到......啊好，现在到了，一个一品40%的渣渣，我在一所闹鬼了的学校天台上，遇见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大佬，大佬不肯露面，就隔着几百米给我们传音。”
“这种情况凭我那残存的理智和逻辑，没当时直接硬刚，还能想起来该去报个警找老师告状，即使确实口不择言，也情有可原吧。”
这说辞还真没掺假，九中不管是在外界还是在冥圈里都骂声一片，虽然她那时候就猜出来那个声音多半是校长，再怎么着也是这学校里比较牛逼的一类人，但是是校长不是更离谱吗？
她又没面对面见过校长，加入冥师班级之前连九中有校长都不清楚，突然出现的声音男女也听不出来，在天台上就在思考来表演个原地自燃能造成的后果和发展有几种了，她是真的没心思去想这个变态是安了好心还是压根没心。
“......你说的对。”校长闭着眼睛，还真给她来了一句：“但我还有个问题。”
“您说。”沈渐从善如流。
“你怎么知道我是校长的？”
沈渐：......
我们学校校长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脸好看吗？智商换的。
沈渐忍无可忍，把校长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拉到刚刚进来的那扇门外，指着门右上侧的门牌子：“看，写着呢，校长室，您不是校长还能是校长她老人家的好姬友吗。”
“啊，原来是这样啊。”校长也不觉得尴尬，在沉默中率先开口：“那就这样吧，我叫林语落，你叫我老师就行，来找我干嘛？”
沈渐险些脱口而出“爸爸我来认亲”，但头一次理智盖过了兴趣，毕竟眼前这位不仅立场跟她错出了百八十里，算起来物种跟她不同，而且还特别强，她现在干不过。
“我来找您是欢乐时光需求......我们班主任尹言老师让我来的。”沈渐挑着重点说：“但我也有个问题，您这地下办公室都谁可以不经允许直接进？”
她有点好奇墙里发出来的那个声音是谁，跟林语落认不认识，想搞事还是想息事，是自作主张跟她跨服聊天还是林语落默许的......虽然最后这大概率是前者。
“？”林语落从门口回到办公室里，顺手带上了门：“......不以拆了这儿为目的都能进来的，三个。”
看来没打算直接说是谁......沈渐只好循序渐进：“有性别为女的吗？”
“......有，是......”可能知道她想委婉的表达些什么，林语落思考了一下措辞，最后似乎没想出来该怎么介绍，只好说：“是......是......是我的......我的好姬友。”
沈渐：......
您踏马是不是压根不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听我说过就借来用了？？？
“所以你来找我，没有要紧事喽？”
沈渐实话实说：“反正我觉得没有。”
林语落抬眼看了看她，然后忽然俯下身，半跪在了沈渐面前的地上。
沈渐：......
她轻轻的握住了沈渐的右手，然后把她的右胳膊抬到眼前，把校服外套的袖子缓缓撸了上去：“我觉得不是。”
沈渐：......
非礼吗？这是另外的价钱。
林语落轻轻扣住她手腕的腕骨处，露出了布料下的银白镯子。
“啊语落老师你想测我精神力啊这真没必要的。”沈渐没动，反而把视线都放在了林语落留给她的俩发旋上：“再说我虽然先天残疾，但我这不也过了这道槛了吗......”
林语落把她袖子放了下来，没动那镯子，沈渐知道就算不用测试器她也能看出来自己现在精神力具体多少，于是试图结束这场荒唐的见面：“您看没事了吧，这大晚上，您忙，我先不打扰您休息了？”
“腿上有残疾吗？”林语落站起身问道。
沈渐：？
下一秒她就被这人拉着一把按到了靠墙的地板上：“盘腿坐下，把冥气放出来，我帮你看精神隐患。”
沈渐心说您其实可以先去看看好姬友到底什么意思再来看我：“啊？不用了吧，这多麻烦您啊大可不必......”
“欸你放冥气就行了我一点都不麻烦我帮你看隐患你还觉得我能害你了？”
“......”沈渐心说未必不能：“怎么会呢，您害我何须用冥气？说不定我现在其实已经死了，正在陪您做一场灵魂才有的梦......”
林语落：......
扯不过扯不过。
嘴上虽然这么说，沈渐也能感觉这九中校长虽然不至于是个变态杀人犯，但明显也不像个好好先生，用平生最有耐心和有规矩的姿态靠墙盘腿坐下，顺带还给了个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林语落现在很生气。
关键是她不知道为什么。
校长大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细数下来能算个青少年，放大学里还是个学生，但现在明显在强忍着什么情绪。
尤其是现在面对面，沈渐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掩饰着的焦躁和疲惫。
为什么？
沈渐懒得管，这想法刚一出就又放下去了，但也不打算再给老师的疲惫添把火。
月白色的淡淡雾气从她身上一点一点外溢出来，逐渐笼罩了整个人，她周身披着光芒，仿佛洗去了平日的散漫和轻佻。
冥气把两人的身形吞没，瞬间便漫溢到校长室的每个角落。
“好，停，到此为止，但先别收。”林语落抬手以示制止：“然后你把冥气压缩试试......这就叫那个什么量变引起质变。”
“......”沈渐有点疑惑：“这指的不应该是让我接着放，然后冥气的量多到一定地步，发生了质的变化吗？”
林语落：......
六天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聊天？
“嗯，成，你接着放，只要放不死，就往死里放，死了也给我放。”
沈渐毫不思索：“好嘞。”
她轻闭上眼，意识沉入到了脑海深处中，外界被她自作主张的屏蔽，只剩一个残存的想法机械的操控着灵魂继续释放冥气。
沈渐在半梦半醒中来到了一片深海，海面了无波澜，平静的仿佛不真实，她可以在海水里自由呼吸，冲浪和潜泳虽然没试过但估计也不成问题，只要她想，衣服都不会被沾湿。
这里是她的精神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神场，没有修习过冥气的人也有，精神力在意识深处形成了这样一个场地，这里容纳着她的记忆、情绪、甚至是潜意识。
她想去再回顾一遍昨天那个梦。
一般的梦境不刻意记录，醒过来后或许还有印象，但过段时间多半就会忘记了。
人有时在经历某些事的时候会莫名觉得自己曾经经历过，甚至是确切的认为在梦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更多细节了。
人的记忆分为三种：瞬间记忆、短时记忆、永久记忆。
她这个梦属于哪种？
林语落看她阖着眼，连表层的意识也完全消失，便随手用食指骨节一下一下的敲着地板，带着节奏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四方，渐轻渐缓。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原本算得上端正的坐姿微微松懈下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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