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与我何干

楚皇宫的大殿内，一雍容华贵的妇人全身着白色丧衣，跪坐在大殿前哭的梨花带雨“父皇，希凉驾薨的惨啊，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楚希白他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手中有些兵权，平日里目无尊长，不把希凉这个太子兄长放在眼里就算了。这次做的更是过分，让自家的王妃来刺杀我家夫君，刺杀不成，老十七他还带着神龙卫围了太子府，做出了弑兄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太子府内满院子都是府兵的尸首，满院子的怨气，骇人的狠，父皇您可要给儿媳做主啊！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让我们可怎么活啊！”虽然他们夫妻二人私下关系并不怎么样，都是各玩各的，但她曾多次幻想着自己在数年后能登上楚国的皇后之位，母仪天下，风光无限。谁想到这楚希凉竟然会这么命薄，说死就死了，自己这美梦也就彻底断送了，太子妃萧氏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越哭越大声，差一点背过气去。

楚皇坐在龙椅上神色肃穆，表情凝重。大殿上都是皇族中人，换而言之，都是姓楚的。一国太子驾薨对于整个楚国来说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开宗庙，全族审议是必要的流程。

楚皇子嗣众多，对于楚希凉这个儿子并没有过多偏爱，之所以立他为太子，只是因为他是皇后所出，是名正言顺的皇嫡长子，仅此而已。本来昨晚宿醉又和新册封的一位贵人神游通宵，再加上殿下那妇人一直在哭，弄得他有些头痛，但又不能出言制止和苛责。

“萧氏，你且放心，朕一定会尽快查明此事，给你和凉儿一个交待，给太子府一个交待，给楚国百姓一个交待。”边说着楚皇还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似在向众人诉说自己的“丧子之痛”，揉了半天，终于揉下了两滴珍贵的鳄鱼泪“来人，速速将楚希白这个逆子擒来，宗亲公审。”

“末将得令。”大将军万圣凯本就是太子心腹，此次太子的突然驾薨，他的心里着实郁气难舒，大靠山一下子就没了，任谁都不会好受。

“皇后娘娘到！”宫人高声通报着。

楚皇面色一怔，随即做出了十分难过，欲痛哭流涕的表情，顿时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颓废，不得不说上位者都是好演员。

赫舍皇后同样一袭白色丧衣，虽年逾四十但保养极佳犹如二十出头，妆容精致得体，发髻高高挽起只着了一根素釵，发丝却无丝毫凌乱。由佳纯公主扶着，身后跟着十一皇子希京和一众同样着白色丧衣的侍从。

走到大殿，她看到了跪坐在地，已经伤心欲绝面色蜡黄的萧氏，皇后慢慢的将她扶了起来。萧氏一看到赫舍皇后犹如看到救星一般，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我那苦命的凉儿，怎么就那么狠心撇下你们母子离去，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赫舍皇后没了刚才的气势，和普通丧子的母亲无异，眼角流出了泪来，一瞬间老了数十岁。

楚希凉是她第一个儿子，也是她最重视的儿子。虽然希凉生性乖张暴戾，为人阴险善妒，但无论是从行事还是生活都极其听从和尊重她这个母亲。

儿时，他不喜骑射，觉得弓箭勒手，马鞍硌腿，但母亲说想要君临天下，必须学习武艺傍身、精通骑射行千里之遥，待群雄逐鹿之时，可领兵御驾亲征扬大楚国威，他便每日勤加练习，无论酷暑严寒，风雨无阻，最后练得百步穿杨，骑艺非凡，楚皇都曾开口称赞；长大后，他本爱慕大将军万圣凯的胞妹万萍茹，两人说好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母亲说想要成就伟业，必须娶自己的表妹西凉国公主萧长虹为妻，他便毅然斩断情丝，择日大婚联姻西凉国，与所爱之人断了往来。只是自此风流成性，酷爱逢场作戏，只谈风花雪月无关爱与喜欢。

“母后，您一定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峰儿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在府中还说要见父王，可却不知……”萧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赫舍皇后心中也难过非常，身后的一众随从们有的也落下了眼泪。大殿上被悲伤的情绪渲染，可有好些人心中却十分的欢愉，太子之位空缺，是不是自己就有机会了呢！但表面又要装的很悲伤，没办法，只好狠了狠心，咬住自己的手，让痛觉神经发挥一下作用，毕竟太子驾薨是国丧，大面上还是得过得去的。

“皇帝，您一定要为凉儿做主啊！定要手刃杀他之人！”本在流泪的皇后突然向楚皇跪了下来。要知道，皇后是一国的国母，地位和皇帝一样尊崇，是举案齐眉的。这次皇后这么做，就是舍了自己的尊严让楚皇严惩杀害她凉儿之人，也是对楚皇的一种警告，消除他想要包庇希白之心。

众人见到皇后跪了下来，自然不敢站着，全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口中大呼“臣等惶恐！”

楚皇更是像受了惊吓一般，从龙椅上急忙走下，亲自扶起了赫舍皇后“朕定当为凉儿讨回公道，他也是朕的儿子，皇后切莫如此，朕与皇后的心情是一样的！一样的！”楚皇将妻子扶到了龙椅上，并排坐下，手握着妻子的手，却也止不住她流泪。

药无涯走出药堂，没好气的看着楚希白，翻着白眼，估计还在为他曾说过的话生气。 “药引可准备好了？”闷闷的声音表达出不满。

“你是知道的，我自是没有。”希白摊了摊双手表示无奈，得知默涵傍晚时分便会转醒，心情还是很轻松的，也顾不得和旁人多说，飞也似的进了药堂。

默涵安静的躺在药堂的塌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呼吸均匀。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只是重要部位的银针还留在上面，他轻轻的握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旁“小傻瓜，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气我？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吓死了，你还爱我对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凭自己的力量保护好你，你不准再出事了，只要你醒来，我便陪你回西域骑马好不？”边说着，希白的泪悄悄的流了下来。

药堂外，药无涯终于鼓足勇气对随影开了口，“尊者，你看，这龙鳞？”

“与我何干？”她看都没看那厮，只是对双喜说了句“我也爱吃桂花糕。”便凭空消失了，弄得愣在原地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战王何在？奉楚皇令，捉拿战王楚希白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