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分移

周祺病得突然又不明原因，这个节骨眼上搞事不合适，贺朝，游惑和秦究三个人只能把计划往后推了一点。

反正也没了睡意，众人便没回房间。

一边等周祺退烧，一边聊着这次的题目。

高齐和赵嘉彤你一言我一语，试图从公爵和管家说过的话里抠信息量。

杨舒不附和也不插话，静静地坐在许晴晴旁边旁听。

用高齐的话来说：特别像个评委。

他们聊着的时候，有三个人完全没配合——

秦究冲游惑说：“我一直在想，这次的考试有个例外。”

“什么？”

“嗯？”

“之前提过的整组惩罚。”

高齐原本竖起了耳朵，一听见这话，当场翻了个白眼，心说：得！还是在琢磨违规那些事儿。

“以前的考试，如果有惩罚会明确说出来，至少会说明惩罚方式。”

比如外语那场，系统直接说了“要入棺”。

虽然内容提示不算详细，但至少有信息。

这次却只说“整组惩罚”，罚什么？怎么罚？提都没提。

游惑也早早注意到了这点。

毕竟和违规相关的内容，总是更容易引起他的注意。

秦究问他：“你们俩觉得系统什么意思？”

贺朝打了个哈欠:“没意思，就是脑残。”

游惑冷冷嘲讽说：“傻逼系统，换位思考不起来。”

高齐和赵嘉彤突然一起转头看向游惑。

游惑：“？”

高齐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A你居然会说脏话啊？”

游惑：“……”

他表情逐渐变凉，秦究忽然低笑了一声。

高齐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就……有一点惊讶。以前很少听你说。哪怕就是H，都有爆粗口的时候，就你。”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年轻的朋友高冷寡言是真，嘲讽气人也是真。大考官气人的时候，字字如冰针，量少却奇疼，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作为朋友，高齐能在生活中的种种细节里感觉到考官A是收着的。

其实大多数监考官都是收着的，换谁常年处在被监控的环境中，都会下意识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收敛的、克制的，尽量达到跟系统风格一致的状态。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但考官A不同，考官H也不同。

曾经有人私下开玩笑说，考官A之所以排A，除了本身很强之外，也因为他跟系统本身就像。

他比所有监考官都更适应系统的步调，冰冷的、不讲情面的。正常年轻人会有的情绪，在他身上被收到最小。

他会不耐烦，会不高兴，会挑剔会嫌弃。

但比这更浓烈一点的情绪，诸如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兴奋或是伤心，包括这样直白地骂人……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

也就跟另一阵营对峙的时候，能显出几分鲜活来。

而考官H却与所有人都相反。

他永远都是笑容满面，骚话不断。他永远都是放开的，最真实的，很会逗人开心的人。明明是三十多的人了，岁月却好像从未洗礼过他。

他好像永远都不会贴近系统，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大胆的站在系统跟前，不惧任何风雨的，站在最前线。

那张明媚的笑脸，一直是很多考官在这压抑的环境里一道心中的光。

所以，原来的考官H，有一段时间跟暴政的君王似的，脏话，粗口，说爆就爆，变着法的骂人。外语，文言文，比喻用法层出不穷的时间里。基本是全体监考官都被他带的有些愤怒。

以前算是高齐见惯了吧，心中对于考官A的表现，觉得理所当然。对于考官H虽说不解，但也从未想过什么别的。

但现在他才忽然想起来……当年的考官A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哪怕到现在，考官A也才不过28岁。而考官H，也不过就大游惑三岁。

如果不是受系统牵制，考官A应该会像一般年轻人一样，有鲜活的情绪。也许会因为长相出众略有一点傲，但高兴了会笑，生气了会骂，有讨厌的人，也有喜欢的人。

而不是成为某个机器或是程序冷冰冰的代言者。

他会有正常人该有的人生。

像考官H一样，满带笑容的人生。

之前在马车上，高齐觉得游惑脾性举止依然和当年一样，变化不大。他以为系统留下的烙印和影响太深了，即便失忆也没法把考官A完全推回起点。

直到这一刻，在游惑跟秦究聊天的时候，高齐终于在这位旧友身上……看到了一丝年轻人会有的鲜活气。

他不太习惯，但很高兴。

非常、非常高兴。

虽然，那个原考官组的光，大抵算是彻底灭了。

·

药很有效, 周祺的烧最终退了。

杨小姐捆着裙子抬着下巴, 有些骄傲地翻回自己屋。高齐和赵嘉彤也松了口气, 咕哝道：“可能我们想多了, 就是正常发烧。”

许晴晴微微颔首，表情有些诡异。

游惑和贺朝却不这么觉得。

他问了秦究时间, 又看了外面的天色，有些沉默。

‘天亮就好……是系统的提示么……’贺朝眸光微沉。

高齐做了好几年监考官, 对考试有点手生。直觉方面不如正经考生灵敏, 他奇怪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游惑刚要张口，秦究说：“觉得时间有点巧吧。”

游惑又把嘴闭上了：“嗯。”

“什么巧？”高齐又问。

“小祺退烧的时间吧。”贺朝和许晴晴不约而同的说道。

“什么意思？”

许晴晴皱着眉，“你难道不觉得小祺醒过来的时间刚刚好么？”

一旁的秦究指了指阳台：“天亮了，夜里的种种禁忌解除了，然后周小姐她退烧了。”

就好像……发烧是为了确保她安安静静地呆在屋里，哪也别去一样。

高齐失笑说：“不会吧，什么考试题这么好心？还带这种功能, 怎么可能？”

“是啊，挺奇怪的。”秦究指了指游惑说, “考官先生不是在确认么？”

游惑：“……”

话都被某几个说完了，他连开口都省了。

“其实，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贺朝皱着眉，低头沉思着。

公爵，周祺，难道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许晴晴拍了拍贺朝的肩，爬上阳台，先一步翻了回去。

贺朝回过神，走到了阳台边上，一鼓作气，跟耍杂技似的越上了上一层的阳台。

回到卧室时，许晴晴已经用她当初跟贺朝和谢俞学的骂人技巧把男仆给骂了回去。

看的贺朝一脸的惊疑。

最后，在许晴晴的眼神示意下，整理好了自己的装扮，再次打开了门，和许晴晴手挽手走出了卧房。

·

周祺虽然退了烧，但整个状态都不好。

正如杨舒所说，好像被吓到了，早饭也没吃下去。

她这样，同组的游惑就多了一点顾虑。

于是这天上午，他跟秦究破天荒老实了一回，或者说顺势改了策略，决定采纳赵嘉彤的意见，跟着剧情线先去小镇看看。

而许晴晴因为担心周祺，决定跟贺朝兵分两路。留贺朝在古堡和010一起，她则跟着秦究他们一起过主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是监考官的原因，反正也就他们俩敢这么做，看的其他考生胆战心惊的。深怕公爵或者道格拉斯从哪里蹦出来，把他们两个拖去谈心。又或者系统发出警告。

他们刚刚吃饭的时候可是发现了，昨天迟到的那两个今天可就不见人影了。

只不过，直到许晴晴跟着他们上了马车，也没有听到系统警告，一群人这才安了心。

·

“对了，萧昧，我听说秦究那个逼被判去重考了？真的假的？”南浔穿着荷官的燕尾西装，手里拿着两方考生的赌注，分心的问着隔壁算分的萧昧，问道。

萧昧挑了挑眉，点点头:“是咯，A回来了。Gi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呢，是吧。”

“我去，A回来了？！是真的啊。”南浔一脸震惊的看着萧昧。

“不然呢。”萧昧看着眼前的同僚，叹了口气。

如今的十位主监考官，除却009和目前不知道在哪个考场的010。基本都是当初的温和派监考官。他们始终坚信着系统会改。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002，010不懂系统，能理解，毕竟失忆了。

001，009是强硬派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剩下的六位监考官，可都是在某种意义上面见过系统的。他们比谁都清楚系统的真相。

当初那两位搞出来的风波，导致系统内部紊乱，至今没好。

如今，他们几个只祈祷着，这群人不要在出什么乱子了。

·

“我天……”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L和007两个人在这里。

L看着这越来越复杂的一张又一张的设计图纸，和那逐渐完善的世界观，以及繁杂的背景，脸上写着呆滞。

他张嘴张了半天，才说出一句:“007，你认真的吗？”

“啊，认真的啊。”007号监考官许盛敲着二郎腿，看着L挑了挑眉，“怎么，大雷，你不行啊～”

“滚你娘的，你才不行呢，你全家都不行。”周大雷托腮，看着这复杂的背景，一言难尽的说，“我只是难以想象，你会搞出这么个背景。”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不挺好的吗。反正国外考场因为这一次出现联合考场的原因都已经关了。人这么多，聚在一个考场里，还怕啥呢。单十个主监考官就够快乐了好吧。”许盛耸了耸肩，说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A是考生，Gi是考生，H也是考生。”周大雷难以置信的看着许盛，“最重要的是，联合考场的监考官，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非人的NPC。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身为特殊NPC的Y了。甚至连我们两个都要入局，这么大个世界观，你在搞笑吗？”

许盛微微一愣，想了想:“害，没事啦，反正就是为了筛选，主监考又不会变，其他就随意吧。”

周大雷扶额，点点头:“行吧，希望到时候他们不会给乐疯了吧……”

“哼哼，放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许盛摆了个“OK”的手势，眨了眨眼，“更何况，一共三轮呢，三种玩法，看我不玩死他们……”

初代监考官L周大雷:他们到底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