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陈情令》

“孟瑶你说。”聂明玦强忍愤怒，他为人正直，行事光明磊落，对家臣亲卫向来严格。

只是如今温狗当道，他不得不收纳更多门人，却不想这其中竟然有人包藏祸心，敢对他宠爱至极的妹妹做出欺辱之事。

孟瑶在辛玖娘说完那句话之后，露出片刻惊讶的神色。

但他很快跪伏在地，声音里还隐隐有一丝后怕，强做镇定道：“是孟瑶与那些人发生口角，愤而杀人，与小姐无关，求宗主赐死，孟瑶绝无怨言。”

听到他的解释，聂明玦怔愣片刻，这可跟妹妹说的意思完全不同，听上去理由也显得不那么充分。

孟瑶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之前他便是经常被人欺负，甚至被抢功劳，但也从未见他说过一句狠话。

若说今日只因跟别人发生几句口角就愤而杀人，似乎并不让人信服。而且他检查过尸体，大部分的致命伤都是刀伤，且武功路数跟他聂家的刀法极为相似。

他看了一眼辛玖娘，不禁有些疑惑。妹妹六岁之前是学过刀法的，后来烧坏了脑子，就没再练功。但她幼时便天赋过人，刀法之凌厉，便是原来的父亲也时常赞美她比之两个儿子还要优秀。

可那都是六岁之前的事情了，已经十多年没有碰过刀，难不成她真的在危机关头使出了聂家刀法？

聂明玦转头看向孟瑶，在场众人只有他知道真相，或许逼他一逼，便能问出什么。

这般一想，聂明玦沉声道：“孟瑶，你所说若是属实，便是犯了我清河聂氏的家规，不得私斗，不得内讧。况且你杀了四条人命，我若不杀你，无法服众。”

孟瑶表情丝毫不变，只是微微垂下眼睫，双手抱拳，沉声道：“孟瑶绝无怨言。”

辛玖娘一听，这还得了，赶忙从聂明玦怀中抬起泪眼，对着他恳求道：“哥哥，你不能杀阿瑶。阿瑶保护了我，我以后也要保护他的。”

聂明玦扶额，这个小傻子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哥哥，你不要杀阿瑶……”辛玖娘拽住聂明玦的衣袖，来回摇晃了几下，做足了小女儿的娇态，配上那一双明珠般湿润的泪眼，更叫人心疼不已。

聂明玦行事一向果决，唯独对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只要见到她哭，就恨不得把惹到她的人全都除尽，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尽管平常惹到她最多的人就是他。

他以为自己给了她最好的保护，没想到这密不透风的不净世里，对她来说依旧不安全。那些人，若是没死，他也不会饶了他们。

“好了阿玖，今日之事，的确诸多疑点，我定会查明。”聂明玦深吸一口气，恢复正色，“但孟瑶，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等下自行去刑堂……”

聂明玦的话还没说完，辛玖娘突然气恼的把他推开，“哥哥要是一定要处罚阿瑶的话，那就连我一起处罚，是我不听话偷跑出去，才连累他的……”

“小姐无须替孟瑶求情，孟瑶甘愿领罚。”孟瑶说完，跪在地上拜了一拜，起身便去了刑堂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