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听见他笑了的,那种轻颤的冷哼,不屑又危险,携换着轻蔑蚀骨的狠毒,可是在她回头看他的那一瞬间,只剩下男人略微冰凉的侧脸和凌厉分明的下颌线
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崔沢语眨了眨眼,不留痕迹的移开视线
刘程颖没有多作说辞,淡淡几句带过去就抱着奖杯下台了
粉丝在吼叫
龙套刘程颖我爱你!
龙套姐姐你最棒!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龙套刘程颖!你是我的万丈光芒!
崔沢语无语的歪了歪脑袋,发丝挠痒痒似的搔过金泰亨的肩膀,飘过去一阵若有若无洗发水的馨香
金泰亨侧脸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最终是什么都没说
崔沢语抖了抖肩膀,金泰亨没回头,却问她
金泰亨冷?
崔沢语还行
崔沢语往下拉了拉裙摆,不自觉往后移动椅子
金泰亨没说话,过了几秒,高定西装外套却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覆在崔沢语的大腿上
带着体温和香味的外套猝不及防闯入崔沢语的神经,全身都战栗了一下,却听见身边的轻笑
一瞬间超出范围的回忆带着滚烫的温度浸入思想,刹时间剥夺了所有目光的政治权利,肆意妄为的霸占了整颗大脑
那段回忆陌生又熟悉,片段不太清晰,像老式放映机里卡片的录像带,滞慢又青涩
那是高三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冬天冷的要人命,全体高考动员大会却玩笑般的开在室外,所有高三学生搬着小木凳以托缓的速度向主席台下移动,校长在台上声愤慨激昂的照着词稿念,略微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在冬日里也化不开脸上冻住的笑意
崔沢语慢里斯条的搬着凳子坐好,陆陆续续集合的同学窝在一起,对台上自顾自陶醉的校长不予理睬,互相嬉闹八卦,窸窸窣窣的声音被一阵一阵从音响里的电流声盖的严严实实
崔沢语在这种场面的观景里向来是个戏外人,她扭头的时候,能看见教学楼上趴在窗台上幸灾乐祸的高一学生,看见空荡荡的电线杆上早就不见踪影的麻雀
没人跟她说话,低着头的女孩却自带磁性一般不动声色的吸引周围男孩子无意识的打量
说实话,她挺烦的
如果不是因为手指被冻到僵硬,她一定会一定会抬手把围巾拉到鼻子以上的部位
金泰亨坐在她旁边,黑瘦的男孩腿长到窄小的一片空地几乎装不下,蜷着身子抱住了膝盖,细长厚重的发帘盖住眼睛,小心翼翼的透过发隙,窥视崔沢语的表情
他知道她讨厌别人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来的那种,不怀好意又或者好奇欣赏的,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性,强烈淡然都是她不自在的原因之一,他只好用这种方式偷偷的看她,偷偷的,把自己纯情干净的视线藏进去,才会让双方都舒服点
金泰亨“冷吗?”
厚重的校服外套还没等女孩有所回应就先一步落入怀里,金泰亨身上只剩下一件毛衣,一件在刺骨寒风中不起任何保暖作用的黑色毛衣
顺着外套掉进怀里的轨迹,崔沢语迟钝的回头,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是初雪
鹅毛落地,沾在发根上,白茫茫的一片里,她只能看见穿着黑色毛衣的金泰亨,用那双被头发挡住的眼睛,凝视她,比雪暖,比光热,比水清
耳边充盈着越来越大嬉闹声,难得一见的初雪,飘零之后,落了一地
那个人比雪还要纯洁,是她在漫天风雪里,唯一能看见的光点,毫无保留似的,清晰柔软的对视
真的,比初雪还美……


航某某“我们从始自终是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