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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女人们的悲哀

或许此生都不懂

  从门诊部大楼里急急忙忙冲出来的中年女子叫贾怜香,是路红的丈夫贾诚挚的亲姐姐。用路红的话讲,贾怜香是贾家唯一正常的人。

  自河池卫校毕业后,贾怜香就一直在卫生院里工作。她刚来时,卫生院还叫卫生所,她老头子贾重男是卫生所改名为卫生院后的第二年退休的。一转眼,十五年就过去了。当年那个说话容易脸红的贾怜香已经成了卫生院的骨干,凭着敬业的精神和温婉、贤淑的性情,赢得了同事与病人们的尊重,年年评上优秀职工。

  这天晚上,轮到贾怜香值班。

  猛然听见有电车声,贾怜香转头望向窗外,看到弟媳路红骑电车带着孩子停靠在一棵榕树下,她心里一惊,急忙冲出门诊部大楼,关切地问:“小红,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带着妞妞来卫生院?”

  “姐,今晚是你值班呀!”路红一边说着,一边将妞妞从电车上抱下来,急声催贾怜香:“姐,妞妞的手被沸水烫伤了,你快看看!”

  “啊!”贾怜香惊叫了一声,慌忙从路红怀里抱过妞妞,柔声安慰:“妞妞乖,跟姑妈到值班室里,让姑妈看看你的小手手。”

  小跑了数步,贾怜香就把妞妞抱到值班室里。

  在银白色灯光的映照下,妞妞胖嘟嘟的小手臂显得又红又肿,可这小家伙似乎不感到疼,抱住贾怜香的脖子,向贾怜香撒娇:“姑妈,抱抱妞妞!”

  贾怜香俨然松了口气,先是亲了亲妞妞的小脸蛋,然后把妞妞交给路红:“还好不是很严重,小红你先抱着妞妞,我去药房拿点烫伤药,给妞妞擦一擦。”

  说完了话,贾怜香撒腿往外跑。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贾怜香重新回到值班室里,左手拿着一包棉签和一盒烫伤膏,右手上还拿了一瓶康复新液。她拧开康复新液的盖子,将一些液水倒进盖子里,用棉签蘸了点液水,细细地涂擦妞妞的两条小手臂,一阵阵清凉感使得妞妞格格地笑个不停。

  待妞妞小手臂上的液水风干了,贾怜香才把烫伤膏均匀地涂抹到妞妞的小手臂上。大概是白天玩得太累了,药膏刚刚涂完,妞妞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贾怜香只好将她轻轻地放在供值夜班护士休息的一张小床上,转过身,对路红说:“先让妞妞睡一会儿,我们到外面的榕树下聊聊天。”

  贾怜香率先走出值班室。路红出了值班室,一直跟在贾怜香后面。

  走到一棵大榕树下,贾怜香、路红各自坐在一张石凳上。远处看门的老头鼾声如雷,显然睡得很沉,那把破蒲扇慢慢从他手里掉到地上,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贾怜香皱着眉头问路红:“好端端的,妞妞怎么让沸水烫伤手了?你那会儿不在家吗?你妈不是整天呆在家里照看妞妞么?”

  “我爸最近几天病了,听村里人说都无法下床走路,我妈早上回家看看我爸。晚上七点钟时,我需要到教室里查看学生们上晚自习的情况,便让妞妞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谁知她竟然把茶几上的一壶沸水打翻了……”路红摇头苦笑了笑,抬手把额前的乱发拢好,站起来扭了扭有些酸疼的腰,就又继续坐石凳上。

  “小红,即使你妈能一直来帮你照看妞妞,也不是个办法啊!”贾怜香幽幽地叹了一句,指了指她的太阳穴,接着说:“诚挚是不会再和你一块过日子了。我了解诚挚,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像他妈一样严重。小红啊,我看你还是另找个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

  路红嘴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姐,我打算下个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同意离婚。我的一些事姐你是知道的,那年生下妞妞时医生说我身子有问题,不能再生育孩子……像我这样的情况,估计条件好的男人都不愿娶……再说了,就算有人愿意娶我,也不见得会善待妞妞,将她视如己出……”

  “你说的也是个理!”贾怜香柳蹙眉思索,“咦”的一声,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很是郑重地劝路红:“小红,你们学校那个邵老师挺不错的,平时也很疼爱妞妞,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个邵老师呢!”

  路红摇摇头,声音提高了很多,对贾怜香说:“姐,老邵是个好人,他家三代单传,我不能害了他。在学校里,我一直要求他叫我路老师,就是不想给他看到任何希望!”

  “这样啊!”贾怜香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几十米外的夜宵摊,愤愤不平地说:“我们女人,总有些悲哀,就拿生孩子这件事讲吧,我们生的孩子是女娃,老人就只知道指责我们做媳妇的没用,倘若我们生的孩子是男娃,老人就会觉得全是他们儿子的功劳。我们女人稍微能干一些,他们又说我们太强势了,不懂得照顾他们的感受……小红,你说这是啥逻辑啊!”

  路红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问了贾怜香:“姐,你和他们关系好点了吗?”

  “还不是那个老样子,他们骨子里嫌弃你姐夫是个杀猪的,逢年过节走动时,他们从来没有给过你姐夫一次好脸色!杀猪的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勤勤恳恳地过日子,有错吗?有什么错吗?还不是他们狗眼看人低,我现在懒得搭理他们了!”贾怜香杏眼圆睁地说着,想起自己多年来被父亲和后妈严重歧视,她的心缩成了一团,眼里忍不住涌满了泪水。

  路红一时间不知如何劝慰,掏出一张餐巾纸递给贾怜香。贾怜香默默用餐巾纸擦掉眼角的泪水,低着头看脚下的几片枯叶。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陷入到一种沉默之中。榕树旁边,电线杆上的路灯是那种老式灯泡,在薄凉的秋风中闪了几下,居然黑了。皎洁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树底下,也落在了贾怜香、路红的身上。

  从远处夜宵摊传过来的热烈的划拳猜码声,并不能打破树底下的沉静。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味。

  某户人家的小孩估计是太淘气了,被大人打骂了一顿,发出的哭声极为响亮,以致能从大老远的地方传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怜香抬头跟路红说了一句:“让你笑话了!”

  “姐,没什么啊,我有时也容易哭呢!”路红摇着头说完话,又递了一张餐巾纸给贾怜香。

  贾怜香接过餐巾纸,只是紧紧地揣在手里,满含深情地说,她三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她是由外公、外婆带大,全靠两个舅舅支持,才能顺利地读完中专,因而她对父亲没有多少感情。

  路红点头表示理解,随口问:“姐,你当年是怎么跟姐夫好上的?对于你俩之间的事,我这些年很好奇呢!”

  “你姐夫那时脸皮厚呗!”贾怜香脸红了红,扭扭捏捏地说:“我刚去金城江卫校读书的第一个月,他突然跑去看我,逢人就说我是他女朋友,弄得我们班的同学都信以为真。后来舅舅们没法给我寄生活费,是他寄给我的,那时他和他爸杀猪卖肉……他把他爸给他的零花钱全都寄给了我,支持我读完中专……我见他人挺好的,就答应他了……”

  “姐夫对你是真的好呢!”路红捂着嘴笑了笑,正想说点别的,值班室里传出了妞妞的哭声:“妈妈……妈妈……妈妈……”两个大人连忙起身往值班室里跑,生怕妞妞掉下床来。结果只是虚惊了一场。

  把女儿抱到怀里,路红转头对贾怜香说:“姐,夜深了,我先带妞妞回学校了。”

  “你先等一会,我去药房拿些内服药,让你一起带回去!”贾怜香简单说了句话,匆匆去药房取一些内服药。再次回值班室里,贾怜香把棉签、康复新液、烫伤膏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几包内服药装进另一个塑料袋子,对路红说:“走吧,我送送你们!”

  站在榕树下,待路红掉好车头,贾怜香就把两个塑料袋子放进车头的一个不锈钢篮里,细细叮嘱用药时候需要注意哪些事项。

  “姐,我先回去了。这个周末你和姐夫要是方便,就上我那儿吃顿饭,到时我们再好好聊聊!”路红边说边启动掉车。

  贾怜香点点头,和路红说:“小红,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到了周末要是方便,我会事先给你打个电话!”

  路红母女回到学校的时候,学生们已经下晚自习有半个多小时了。

  准备打开防盗门,路红见16班的班主任李憎要到男生宿舍查看男生就寝情况,随即对李憎说:“李老师,我有点事不能去男生宿舍查看我们男生的就寝情况,麻烦你帮忙叮嘱他们明早要记得搞好宿舍的卫生,不然,学校领导突击检查宿舍内务时挨扣分。”

  “好的,路老师。我一会儿查看完我们班男生的就寝情况后,就顺便叮嘱你们班男生明早要搞好宿舍的卫生。”李憎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路红微笑道谢:“李老师,谢谢你啊!”

  李憎说:“路老师,不必客气,夜深了,你早点进屋休息,我先去看看男生们的就寝情况,改天有空我们再好好聊。”

  当李憎走上男生公寓楼二楼时,陈麒正穿着一条大短裤在走廊上晒衣服。原本陈麒已晒完了他的衣服,同桌陈俊从宿舍里用脚“推”了一个水桶出来,笑着对他说:“大佬,麻烦你帮我晒两件衣服,我要赶时间洗澡啊!”

  陈麒帮陈俊晒完衣服,刚转过头,顿时看见班主任李憎铁青着脸,朝他们宿舍这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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