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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陈情令之清河有雨

“蓝湛--!”魏无羡愤恨的望着远处已御剑离去的温氏一众人,“你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

“冷静、魏婴!”蓝湛按着他拔剑的手:“这是在清河。”深知现今仙门中温门势大的蓝湛唯有如此劝道。

“大哥你的手!”聂怀桑惊讶的望着自聂明玦指缝间滴落的血色,一时连安慰魏无羡的话语都忘了说。

“无碍。”聂明玦面色很不好看的转身往府中走去。

“唉!”聂怀桑长叹一声:“魏兄,人都说如今温王盛世,你要小心啊!”

就现如今的百家仙门,哪个又能不顾一切的与温氏对上呢?总要为家族计之远啊!

“大仇在前,我又怎能——我不甘心!”魏无羡恨恨的还剑入鞘,心中虽知道事有不可,却还是愤懑于心。

“我知。”蓝湛低声应道:“所以更应该从长计议。”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聂怀桑拿着折扇在手中敲了两下:“魏兄你高兴点嘛,不是说好了要给魏姐姐庆祝一番吗?你这样子当心魏姐姐看出端倪,我们就不要让魏姐姐晓得这么扫兴的事了,否则多影响心情啊!”他笑着岔开话道。

“不错。且魏婴你可还记得前辈所托的事情?”蓝湛亦出言说道:“我们也推迟了不少时间了。日后总有机会报仇的。”

听着二人的话,魏无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时一派平静之色:“你们说得对。这么扫兴的事可不能让阿姐知道了。”说着他抬臂揽上聂怀桑的肩,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府中走去。

蓝湛望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身影唇角微抿,向来冷清的琉璃眸中忽然泛起一抹不明的思绪。

“蓝湛--!”魏无羡见他没跟上不由回头喊道,那飞扬的眉眼间满是熟稔与信任。

蓝湛唇角勾起抹极浅极淡的笑,一手负在身后缓步往前走去。

夜凉如水的月色下,灵汐独坐在揽星阁高高的露台处,浓郁的月华之力源源不断的被她吸入体内滋养着丹府中萎靡的元婴。

许是这夜太过寂静,本已放空了神识于夜色中游逛的灵汐忽而听到远处传来轻微的挥刀声,她凝神细细一听,那刀声所传出的灵息像极了聂明诀的佩刀霸下。

灵汐略一沉思便翩然下了阁楼,径直往刀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落松崖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虎虎生风的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佩刀,他的刀法又快又稳,大开大合间又透着几分难掩的锋锐之气。

可不正是堂堂聂氏宗主聂明诀吗!

灵汐站在暗处静静地看着,看着聂明诀挥刀的过程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战意与冷酷。

她想:这必是在心底压抑得很了,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

“灵汐?”聂明诀诧异的收刀回身:“怎的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他一脸的关切。

“适才在揽星阁打坐时偶听得霸下的声音,所以便过来看看。”灵汐扫了眼此时灵光内敛、乖巧无比的一品灵器霸下,对聂明诀说道:“倒是明诀你今日的刀法浑不似往日平和,可是遇到了难事?”

聂明诀神色自若的取过一旁放置的披风给灵汐披在身上:“哪有什么难事。夜凉,修炼也不必急于一时。”

任他将披风的带子系好,灵汐早已习惯了这人时不时的关怀之举:“当真?那温氏今日来此可有什么事吗?”她忽的记起白日酒宴上晓星尘提及岐山温氏时这几人略有不快的神色。

聂明诀引着她往府内走去:“不过是过来传达仙督的吩咐,没什么要紧的。”他随口解释了句,眼见得灵汐一双秀目看向自己忙岔开话题道:“你说适才在打坐,那修炼的可还顺利?”

这人可真不会说谎——灵汐瞥了眼他不自然的神色自顾说道:“我还以为是因了我的原因而来找茬的呢——若真个如此,我也该提早打算了。总不能牵累了你。”

“什么牵累不牵累的!我聂明诀又岂会是那等——”聂明诀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灵汐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中,半晌方沉声道:“无凭无据的我不会让他们乱来的,总之一切有我,你放心。”

聂明玦眼神柔和地看着她:“非是有意瞒你,只实在不算什么大事,且他温氏无凭无据的暂时也不会与我聂氏撕破脸。你放心,这些麻烦都交给我处理可好?”

灵汐迎着这人温柔的目光,忽而想起很久的以前——彼时还只是宗门中一个普通弟子的她,在目睹了门中师姐那场让人艳羡的盛世婚礼后,也曾心生贪妄,渴盼着修行路上遇到那么一个既能将自己捧在手心呵护、又能与自己共求大道的仙侣,只可惜... ...

“聂宗主又是以什么立场包揽此事呢?”灵汐目光清澈的看着聂明玦,她虽不懂情爱,却也不喜欢与人缠夹不清:“你并不欠我什么,相反我还要谢——”

“我喜欢你!”聂明玦听着不好,怎的一副要与自己掰扯清楚的架势呢?

“灵汐,我心悦你!无关恩情什么,就只是心悦与你。”他神情认真的说道:“我想一辈子都为你遮风挡雨,哪怕在你心中大道才是唯一的目标,我也想永远的陪在你左右。我想与你往后余生一路同行。”

灵汐沉吟片刻:“哪怕我永远都无法回以你同等的感情?”

“我们现在就很好,不是吗?”聂明玦回想着这几个月来两人的相处,既然灵汐对他一开始的接近便没有抵触的情绪,及至后来养伤期间对自己无意识的信任与接纳。

聂明玦的母亲在他少年时便过世了,而父亲更是在几年后的一次夜猎中也失去了生命。对于父母,他印象最深的便是他们之间相敬如宾的相处之道。

所以,他从不期许什么男女之情。

而灵汐的出现,委实是他人生中一次最美好的遇见。

灵汐踌躇许久,方缓缓开口:“自从辟谷后,我除了修炼很少关注外物,最长的一次闭关持续了三年。也许日后一次闭关个百十年都不一定,你——”也许初时情热,可时日一久,这份情还能保留多少呢?

“我可以等你,”聂明玦心知自己认定了眼前的人相伴一生,那么他便会不顾一切的伴在她的左右:“等日后我把身上的责任卸了下来,我便陪你一同修炼、游历,从此形影不离。”

顶着他郑重且灼热的目光,灵汐眼底流露出一抹隐晦的欢喜,她想:也许自己可以试着接受这么一段不在计划内的感情?

仙路漫长,权当做一次小小的放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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