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样,我边在脑中抱怨边走,时无辰就一言不发的跟着,过了数分钟后,相同景色不停延续的森林中,终于产生了一点变化。
伊蕾娜……哎呀哎呀。
有树卧倒路中,树龄看似有数百年的大树疲惫地倒在地上。
而且还不是只有一颗,是无数颗。
唔哇,好麻烦。
可是我得继续向前,我走上横倒地面的树。
伊蕾娜像是走钢索般张开双臂走了几步,时无辰则是在树旁走着,要是伊蕾娜不小心摔下来,他也能快速的接住,不让伊蕾娜受伤。
森林中某个蠢动的黑影映入我眼中,咦,熊?
可惜,是人,而且还是个浑身肌肉的壮汉,好可怕,要是个熊就好了,我还想摸摸熊的弹性肚皮呢,那手感我想一定很好摸。
“这附近的树全是我用这双手推倒的,怎样,厉害吧?”
他哼一声,摆出凸显自己肌肉的姿势。光靠肌肉就能推倒树木令我不禁感到不可思议,但这件事就先摆一边。
伊蕾娜你是前方国家的人吗?
他摆出另一个姿势说:“没错,我就是来自那个国家,你怎么知道,是看到这身肌肉吗?”
伊蕾娜咦?难不成前面国家的居民,每一个都是像你一样的肌肉棒子吗?
还是回去好了,省得被一大堆肌肉男给围着说,“小姑娘,你太瘦弱了,要好好锻炼,才能像我们一样有强健的体魄。”我想应该会这样说的吧。
“不是,没这回事,不如说都只有肌肉太少的嫩鸡。”
伊蕾娜你到底想说什么?
“比起这个,你看这个肌肉,感觉如何啊?”
原来如此,是不求沟通的人啊。
我决定配合他。
伊蕾娜啊~~好厉害的肌肉喔~~能碰吗?
“请便请便,来。”
壮汉把弓起的手臂塞到我面前。
由于不知道该摸哪里才好,我只好用食指戳了戳。
伊蕾娜唔哇啊,好厉害。
跟石头一样硬梆梆的。
在伊蕾娜说出这句话,时无辰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阴郁,手掌按在树木上,用力的捏,顿时出现了五个抓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伊蕾娜戳了下那男人的肌肉,时无辰才会如此的阴郁,显然是吃醋了。
伊蕾娜那个,请问你为什么要脸红?
“……抱歉。我是第一次被妹妹之外的女孩子碰……”
照这个逻辑来说,只要是被妹妹碰就没关系吗?是这样啊。这什么垃圾逻辑。去死吧。
挥去阴暗的感情后,我说:
伊蕾娜话说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呢?是工作吗?
“不是,我现在正在修行!”
接著,他说起他的故事。
妹妹前阵子被一群奇怪的家伙带走。由于自己不在,所以无法拯救妹妹。
他听目击者说,把妹妹带走的家伙是一群壮硕的男人,才会为了打倒他们在此修练,直到终于能推倒树木。
……还有顺便伐木打工赚钱。
伊蕾娜……果然是在工作嘛。
“说什么傻话,赚钱只是顺便的而已,我要更精进我的肌肉才行。”
喘著气这么否定的他,言行让我感到一抹违和感。
伊蕾娜?原本拯救妹妹的目的呢?
“那是总有一天的事情,我的肌肉还不足以打倒把妹妹带走的壮汉。”
不是,都已经超越人类极限了,请就这样去救你妹妹吧。
……我如果这么说的话,可能会与这些倒下的树木迈向相同的命运,所以我只好夸张地点头。
接著他说:“首先,我第一个目标是要打倒这座森林的主人——熊。”
伊蕾娜熊吗……
“是啊,那家伙很可怕喔,能空手捕捉河里游的鱼我可做不了那么细腻的动作。”
伊蕾娜是喔……
哪一只熊都会在水里空手抓鱼吧,那是熊天生都会的技能啊,而且熊掌比手掌更好抓鱼。
“接下来是与据说住在森林深处,背著斧头的怪人决斗,那个怪人好像在相扑中赢过了森林之主熊,是个可怕的人物。”
伊蕾娜是喔……
在相扑中败下阵来的熊,不就不是森林之主了吗?
接下来……
在那之后他大概说了一个小时往后的预定,却一次也没有提到妹妹这个单字。他到底想不想去救她?
不知道是不是锻炼到连脑袋都被肌肉污染了,看来他已经完全把原本的目的给忘了。
不如说,拯救妹妹的优先顺序无限向下沉沦。
他什么时候才会想起原来的目的,前去拯救妹妹呢?
也罢,那是个跟我没有关系的故事。
他走了之后,我正要叫时侍从上路的时候,却发现时侍从表情阴郁的在地上画着圈圈,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在诅咒着谁,应该不会是我吧?他没有胆量敢诅咒我,嗯,不是我。
…………
伊蕾娜……啊啊,还真过分。
在看似没有任何特色的小国中,我会发出叹息并不是因为街景平淡无奇,而是因为钱包的内容太过凄惨。
入境费一人要收三个银币,我和时侍从两人,总共被徵收了六枚银币,我的钱包中只剩下三枚铜币、一枚银币互相依偎。
而且更令人伤心的是,银币好像有点年纪了,乍看之下甚至难以跟铜币区别,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铜币的价值一般来说能买一个面包。
银币则是能在便宜的旅馆住上一晚,若是有金币的话,就能买到高级的装饰品。
也就是说,我现在顶多只能在吹著冷风的便宜旅馆中啃著面包,边忍受著饥饿边抱著薄薄的棉被睡觉而已。
换句话说,我马上会死。
而且时侍从在进城的一会后,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这么丢下了我,早知道就把他丢在城外了,还能省下三枚银币。
伊蕾娜……怎么办?
钱到用时方恨少,我按著发出咕噜噜悲鸣的肚子走在街上。
大街上的摊贩陈列的面包、水果与蔬菜等就像是在诱惑饥饿的我一般,宛如宝石般璀璨。
啊啊,好想吃啊……
好想吃——
伊蕾娜那个,请给我面包。
不知不觉间,我站在飘著芳醇小麦香味的摊位前,上面并没有写价钱。
坐在面包另一侧的是个外表亲切的老太太,她看到我露出微笑。
“三枚铜币喔。”
哎呀失敬,我弄错了。
是个从穷人手中抢钱的臭老太婆。
伊蕾娜咦?对不起,我的耳朵好像不太好。能请你再说一次吗?
“三枚铜币喔。”
伊蕾娜原来如此,三个面包三枚铜币吗?
“当然是一个三枚啊,你在说什么傻话。”
你才是在说什么傻话,笨蛋吗,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放在室外硬梆梆的面包非得跟我收三枚铜币不可。
我虽然想这样抱怨,但不巧我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结果,我有气无力、不发一语地离开了。
我边咽下空气与口水,边走过诱惑我的邪恶摊贩们,一边在心中怒骂着时无辰让我少了三个银币,才让我沦落到如此的下场。
沿著大街直走,是一座广场。
巨大的喷水池朝天空伸展。果真是平凡无奇,随处可见的景色吧?然后在喷水池旁的长椅上,无视周围目光晒恩爱的男女也是相当普通的光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