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活见鬼了

碌碌饥肠猝不及防被高浓度酒水填满，当即绞作一团，邓子昂撑地的手一软，人就斜躺在了地上。

“马上...就...就...喝完了...”

瓶子空了他也彻底晕乎了，布满蛛网的天花板旋转不停，恶心感一阵阵往上犯，邓子昂赶紧捂住嘴，心悸如雷也不许自己吐出来，全然不顾事后会不会被送急诊。

旧楼隔音效果不怎么好，旁边卫生间还没拆的水管有点漏水，“滴答滴答”的声音格外清晰...邓子昂将头侧向那片空地，权当催眠曲听了一阵，竟真让他睡过去了...

梦里的那片地上有病床，输液袋，床头柜子上还有新鲜的水果，独独不见朵朵，邓子昂凑近看见那平整的床褥后，顿时急了，直扯着嗓子喊小姑娘的名字。

“手术只完成了一半，如果随便走动，肿瘤随时会有破裂的风险...朵朵会去哪里？”邓子昂思考的头痛欲裂，猛的抓住了脑海里医院后花园长凳处的片段，就要冲去找人。

是在那里，朵朵问他：“凳子哥哥，等我长大以后嫁给你好不好呀？”

也是在那里，他们拉钩，他许对方健康的余生。

浆糊般的脑子里闪回了冰冷的手术室，失去生命体征的小姑娘，遮盖住身体的绿布，以及耳边不断“滴滴”催命的仪器，邓子昂痛苦地伸手抱着脑袋，牙关紧咬，从鼻子里发出短促的闷哼，就连胃里都在发紧，可脚下酸软无力的步子却不肯停，他有种莫名的预感：

朵朵会死！

但要是现在能将朵朵拉回来好生照看着，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不幸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自己挪到门口，踏不出去，邓子昂就扒在门口叫喊：“朵朵，快点回来！别贪玩儿了，快回来换药！”

许是他喊得太撕心裂肺，穿着病号服拿着花的小姑娘还真就乖乖回来了，她望着眼前突然落泪的叔叔瞧了几秒，发现不认识此人，还遗憾的晃了晃手里的玫瑰，不能赶紧送出去就会枯萎：“还以为是凳子哥哥叫我呢。”

修长的手拉住要走的小姑娘，将她带到身旁，眼泪糊住了嗓子，邓子昂颇为艰难地开口道：“我是。”

“我就是邓子昂。”

“朵朵，你还认识我吗？”

发胶竖起来的型儿早就散了架，邓子昂索性将头发压得更塌，擦了眼泪，加上他这些年容貌本就没怎么变化，倒还真还原了那个顺毛的凳子哥哥。

小姑娘倏忽抱住了他的腰，抱怨道：“看来已经过去很久了，哥哥眼角都有皱纹了。我一直在梦里等你，只是每次我一出现，你就跑掉了，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梦里？邓子昂顺着她头发的手顿住，就听小姑娘换了种撒娇的语气，笑出了可爱的酒窝：“说好我出院就陪我去游乐场的，哥哥可不能食言呀~”

“我不食言...不对”，邓子昂拉出怀里的小姑娘，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出院的，哪个大夫签的同意书，我怎么不知道？”突然手指被什么扎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竟是带刺的花茎扎了进去，正在往下滴血。

娇滴滴的玫瑰花颇为无辜地被染得更红。

朵朵无辜的摊了摊手：“是你自己握的太狠的...”

“不过没事，没有血，不信你再看看。”

邓子昂皱着眉照做，指尖的确没了血迹。见他会在梦里用意念操控事物了，朵朵高兴的原地蹦了三圈，一点都没考虑到她的凳子哥哥已经陷入了三观重塑中，只拉着他的胳膊晃晃悠悠嚷嚷不停：“快点嘛，我们快去游乐场。”

邓子昂木然的想：“活见鬼了。”

墙里立刻就伸出了一直残缺的爪子，看上去是要出来个什么玩意儿...

邓子昂立刻寒毛都竖起来了，只好暂时与“活见鬼了”的技能和解，想着：“我们在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