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崴脚

向云秋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像是一对在再恩爱不过的普通情侣。

倘若路垚没有性命之忧，倘若忽略掉周遭女人们的惊呼声，那这个梦是不是能够做的更真实些？

乔楚生牵着向云秋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度，且随着离爆炸源越来越近，相握的手也在不断收紧，向云秋甚至能够感觉到他通过指尖传来的轻颤。

他在害怕，怕路垚出事，怕自己受伤，却唯独没有担忧他自己。

她有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乔楚生这个人。

说心狠是他，论慈悲也是他。

*

送路垚去医院的路上，几人上楼梯走的急了，向云秋脚下的不合时宜的高跟鞋，也给本就慌乱的场面填了几分乱。

向云秋“嘶……”

向云秋踏上一层台阶，急切又剧烈的冲击，扭到了脚，眼睛生理性渗出几滴泪来，她见乔楚生投来担忧的眼神，强压下眼睛里的酸意，冲他摇摇头。

向云秋“我没事，你先去送路垚。”

乔楚生“好。”

乔楚生走前深深的看了向云秋一眼，没多言语转头就走了。

这几年的相处，早已让乔楚生明白了向云秋对路垚的情义，她把他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如眼珠一般呵护着。

向云秋在所有人走后，顺着墙壁缓缓下滑。她坐在台阶上，有些泄气的低垂着头，带着抱怨的小脾气脱掉了脚上有些‘累赘’的高跟鞋，看到脚踝处的小片红肿，委屈难过让眼睛又染上几分酸涩。

向云秋强忍着眼泪不想哭，可迟来的悔意翻天倒海的扑面而来。

她想，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是不是白幼宁说的才是对的。

向云秋“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带路垚去歌舞厅……”

此时此刻，悔意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严不透风的网，彻底将向云秋禁锢其中，压下的泪意汹涌而出。向云秋感觉到眼眶湿润，意识到眼泪再也压制不住，于是她把头埋的更低，以鸵鸟姿态般，不想让人看到她这副模样。

等到乔楚生安顿好路垚，他匆忙赶去楼梯口。看到的是把头埋进膝盖处，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坐在台阶上的向云秋。她的不远处是一双胡乱摆放的高跟鞋。

她的背影带了几分落寞，让乔楚生看一眼就忍不住心随着一起痛。

她向来爱胡思乱想，总是习惯性把错都揽到自身来，乔楚生一早就是知道的，所以刚刚她崴到脚，他也不敢多同她耽搁，忙不迭的送路垚去看医，希望借此能让她多宽纵些自己。

可此时此刻，看到她萧条的背影，乔楚生才彻底明白，路垚所说的‘她总是自己最怪罪自己’到底是何意。

乔楚生在她身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可随即就整理好了面容，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在她面前站定，没再动作，向云秋听到声音，从膝盖处抬起头来，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和脸上清晰可见的泪痕，让乔楚生心中的钝痛感被无限放大，像是五脏六腑都在被人用重拳殴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