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乔楚生身上的檀木香

向云秋“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全部故事，其实我并不是抗拒尸体，我只是不想碰而已。”

同样冷冰冰的身体，总会让我想起这段满是痛苦和不堪的回忆。

在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轻轻淡淡的，没了以往的激动，也没有先前的颤抖，有的是一种对过去的释然和接受。

路垚“所以这就是你直到如今都不愿意过阿姨忌日，都不愿意去墓园的原因？”

路垚的这句话彻底摧毁了向云秋好不容易平缓的情绪，知向云秋者路垚也。他知道今天不逼向云秋面对一切，那先前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向云秋“我怎么去？”

向云秋“你要我怎么面对她？你们以为是爸爸的政敌害死她的嘛？”

向云秋“不，是我！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非要闹着出去玩，如果她不是为了保护我，她不会被绑，不会遭受那些非人的待遇，她会一生温婉美丽下去，哪怕寿终正寝也应该带着江南大家小姐得体的微笑。她不会凄零零地永远留在那间带给她一生噩梦的仓库里，更不会死在自己的女儿手里。”

向云秋“那把带走她生命的匕首，是我亲手递给她的！”

向云秋“是我……亲手递给她的……”

她痛哭着，嘶喊着，崩溃着……

自从向云秋八岁生日以后，她再也没有如今天这样情绪崩溃过。

好像这一生，所有的痛苦与眼泪都在母亲离自己而去的那天消耗殆尽。

后来的她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待所有人都温婉着，任谁见面都会夸向家家教就是好，培养出了一个大家小姐，甚至也活成了她母亲的样子。可路垚知道她的笑意从来没有到过心底，她的温婉也从来没有驱散过她的冷漠。

但就在刚刚路垚觉得向云秋好像死了，死在回忆里，死在自己的不断追问下，死在那间仓库那把血淋淋的匕首下。

向云秋抱膝蹲在地上，从痛哭流涕变成轻声抽泣，路垚想去拥抱她，想给她自己绵薄的力量，但双腿像是粘在地上一样，根本抬不起来。直到一身黑西装的人走进自己的视线，抱住了墙角那个孤零零的小姑娘后，路垚浑身的僵硬才褪了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晒进来的刺眼的阳光变成了温柔的月光，向云秋也抬起来了头，无声的环抱住乔楚生，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的檀木香。好像就是这股味道，跟着自己回到了16年前，在自己又一次陷入深深自责时，推开了那扇厚重的仓库大门，把世间温暖同希望带给了自己。

向云秋“谢谢你。”

向云秋“乔楚生……”

向云秋离开了乔楚生的怀抱，望向了路垚，同他的视线交叠在一起，然后轻轻笑了笑，笑的真情实意，笑的如释重负，笑的焕然新生。

就这一个笑容，路垚就明白了向云秋终于可以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

以后再也不用强迫自己活成母亲样子了。

不会大大方方笑，不敢痛痛快快哭了。

真好，向云秋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做向云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