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里的这一晚,千成一直没有睡着,毕竟守着一堆白骨,即使他两年前来过,这感觉也不好受。他守着火堆,仔细回忆自己两年前的经历,眉头紧锁。
艾玛倒是睡得很深,千成甚至听到她喃喃地说着些什么,声音带着哭腔,明显在做噩梦,洞外不时传来的惨叫声都没惊扰到她。
看来她确实累坏了。千成心想,还不忘在心里损她一番:我背背包,打猎,站岗,做饭,引路,什么都是我做,凭什么你呼呼大睡啊?
柴不够了,千成小心地钻出崖洞,外面的惨叫声,搏斗声,还有虫子特有的外壳摩擦声让他头皮一阵发麻。给自己壮壮胆,千成握紧枪,走进黑暗中。
艾玛昏昏沉沉的醒了,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连懒腰都没伸,神经就紧张起来。
“千成?”她叫了一声,但洞里除了有些弱的火堆和累累白骨,连千成的影子都没有。
她探出洞口,想要喊一声,可一想到千成的嘱托:那些虫子看不到东西,耳朵却很好用。没有喊出来,悻悻退回洞里。
把仅剩的几块干柴丢进火堆里,洞中重新明亮起来,艾玛内心的紧张感也缓解许多。
回想起这两天的遭遇,虽然有惊无险,可依然让她感到后怕,尤其是洞外的惨叫声,现在还此起彼伏。
洞外的声音似乎从未消散,这让艾玛感到很奇怪:这里能有多少猎物,让那些捕食者一直忙到现在?
可她转念一想,也许是自己睡的时间还不长,它们还没过狩猎时间。
艾玛早已习惯独处,此时她坐在火堆旁,暗红色的双眼在火焰映照下闪闪发光。
谁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在这里我们交代一下,艾玛和她姐姐都活了五百多年,她只比姐姐艾吉小两岁,但她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百年,直到一五三五年,她们才和另一个朋友一起定居昌元。
至于这前后几十年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有…四个人知道。
洞口传来一阵声响,艾玛警惕地向洞口看去,原来是千成回来了。
“你没睡?”千成有些诧异,“现在还早呢。”说着,把一堆木柴小心地放在地上。
“现在几点了?”艾玛话刚说出口,自己差点笑出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怎么知道具体时间呢?
千成向火堆里丢了一根木柴,想了想:“大概凌晨两三点吧,快去睡吧,一会儿还得赶路。”
艾玛没去睡觉,也根本睡不着。之前是因为太累了,现在和千成面对面坐着,外边还上沿着血腥的戏码,他睡意全无。
两人相对坐着,隔着一堆火,场面有些尴尬。
还是千成先开口了:“我去找木柴的时候,发现有别人来过。”“嗯?”艾玛吃了一惊,“谁?”“不知道,反正不是一般人。”千成添了根柴火,眼神有些紧张,“我发现些尸体,被独角兽和尸虫干掉的,尸体还很新鲜。”“他们是什么人?”“我还发现几具独角兽的残骸,被枪打死的。”千成笑了一声,“你应该知道,在帝国的领域什么人能拥有枪。”
艾玛想了想:“军队,贵族,皇族,富商,有势力的走私者,还有…”
“停停停。”千成摆摆手,“有那么多势力?”在千成印象里,只有皇族,贵族,军队等持枪合法,至于富商,要办理持有证,缴纳大量费用。而走私者,千成似乎还没见过。
艾玛点点头:“你以为那些人很守法吗?”“这倒不是,只是我没想到帝国对枪支管制这么严,还有人敢这么干。”“会不会是冒险者?”“应该不会,冒险者不会这么冒失,也不会这么多人同队出动。”“是不是矢帝国的人?”千成摇摇头:“矢帝国很少来沉沦谷,而且,矢帝国民间用枪的口径不会超过3毫米,军队标准用枪不会超过6毫米,高级军官用枪最大也就是9毫米,而我这次发现的子弹是12毫米的霰弹,我的枪口径也不过10毫米霰弹,还是爸特意为我打造的。更大口径的,应该只有皇室近卫军了。”“皇帝应该不会派近卫军来这里送死吧。”
千成撇撇嘴:“如果近卫军来了,这里的生物得绝种。”又伸了个懒腰:“反正他们来了,我们迟早得碰上,不着急。还是养足精神,睡觉吧。”说完就舒服地躺在地上。
艾玛看着面前的人,一阵无奈。危机当前,还能睡着,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放心。”千成懒洋洋地开口,“现在是我们发现了他们,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要紧张也是他们紧张。何况对方还不一定是敌人呢。”
“可…”艾玛还想说什么,可她终究没说出来。
千城哪里睡得着,他比艾玛更担心。他这样只是不想让艾玛过于紧张。
而且千成很清楚,那帮人在这一层就死了这么多人,说明他们缺乏经验,也许有人带领,不过那帮人显然不怎么听话。
一阵枪声从外面传来,艾玛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千成皱了皱眉,翻身继续睡。
此时在更深的地方,正上演着一出血腥的大戏,情况超出每个人的预料,包括那个浑身是血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