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06饴糖（中）

却说这厢程始萧元漪被程少皎这话糊弄了过去，哪里就是真糊弄过去了，二人毕竟比小女娘多活了二十多年，尤其是萧元漪，眼毒得厉害，只不过是明白了她话里推辞，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罢了。

本以为是女儿口味不寻常，但她言语中的躲避还是落在萧元漪眼里，便成了担忧。

摆平了程老夫人，众人飧食后，便差人召来了莲房莲坞二人，询问了情况。（飧食，即晚餐）

莲坞“女公子并非自幼不喜甜食的，以往也是吃的，甚是喜欢，可自七岁后，便再也不吃。”

莲房“我们也只以为是女公子大了口味变了，并未多想。”

莲房莲坞的还是透露了一些信息，七岁突然改变的，一个人的口味忽然发生变化，定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七岁，七岁……萧元漪止不住地想，她出征前曾收买葛氏的缚母，妉妉七岁那年……

“近日五娘子并不好，似对除四娘子之外的人都冷淡了许多。”

程始“元漪，也别太忧心，或许真是我们想多了。”

程始拍了拍还坐在几前的萧元漪，让她先放宽心，夜深了，该先宿下了。

萧元漪“嫋嫋性子那般不知礼数，妉妉身体不好又瞒着事，都是要及笄的年纪了，叫我如何不担心，你真是当爹的不操心～”

萧元漪说着，就挥起拳头捶在程始胸口，一点也不重，不过是寻常夫妻间的情趣罢了，程始也像往常般握住她手，正要继续安慰，却被她撒开。

萧元漪“就寝去！”

萧元漪起身不去看程始，眉眼间似有怒气。

见萧元漪是真的忧心气自己了，程始连跟着起身，哎呦喂，真是城池失火殃及池鱼了。

袁府

司邺“公子还不歇息？”

司邺拿着剪刀，替袁慎将烛心剪开，使烛火更明些，真是，公子今日怎地这般好学，这书简不是都读了好多次了。

袁慎“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自是要反复读的，司邺，我这里不用人服侍，你先下去了”

见袁慎这样说，司邺也不好再说，可他不解：只是这公子近来是怎么了？要做什么事情要避开我？

本是萍水相逢帮那程五娘子一把而已，袁慎没想过会把自己的心丢了那去，就算现在，他也不愿承认，自己是对程五娘子动了心。

袁慎“程五娘子，今后怕是再也用不到某的书简了，只盼你能平安顺遂，此生安好。”

说罢便收了书简，将这段记忆封存在匣子中。

清晨起身，地面已经结了一层霜，原已到了初冬季节，程少皎早早起身，难得有情致地赏起窗外的景来。

冬，往年是她最不喜的季节，太冷，被褥太薄，不足保暖，可今年她不用再忧心这些，高高兴兴活过这个冬天便是。

能捱过每一个冬天，是程少皎过去最大的愿望。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程少皎病体未愈，被萧元漪拘着不出门，只在日头好的时候被莲坞扶着出去晒晒太阳，因而错过了不少事。

比如说程少商因背后议论长辈被萧元漪动了家法，打了一尺，虽青苁解释带尺只为量裁新衣，但程少商却听不进去，程少皎哄了好久，小兔子才重回笑颜。

比如程姎堂姊来了，董舅爷已经被发配了。

程少皎也不用出去迎，倒是正符合她心意。她并非不喜程姎堂姊，只是当初那事她是导火索，程少皎做不到热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