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照影·出手

还在猜想跟踪之人到底是谁的温果儿最后实在想不出应对之策，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李夺答道：“不要与其纠缠。我……”担心伤到你。

不知为何，李夺竟觉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回答让他耻于开口。

“好。”

温果儿只当李夺不想沾上一趟浑水，也没有多说什么。终归，她是相信他可以护她安全的。

前面两人虽然有些紧张却并未将后面跟着的人放在眼里。

你侬我侬时，还有旁人什么事?

跟在后面的人本以为自己已经暴露，就在刚才，他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侧漏的杀气。

温果儿带着李夺走向卖花灯的小摊前。

“公子给这位姑娘买盏花灯吗?”

李夺不懂何为买。他偏头望向温果儿。

想要吗?

想。

没有过多言语交流，只是单纯不过的眼神交流，却生出一股子眉目传情的味道来。

“那就来一盏。”

“好嘞。您看，这盏如何?”

李夺不懂样式好看与否，他只是侧目看了一眼温果儿，见她眼中有光，应是喜欢。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李夺伸手接过店家递上来的花灯，转身要走。

店家欲喊他交钱，但却被李夺转身的一瞬间吓得不敢开口。

温果儿神智尚有些恍惚。这是——没给钱?

李夺自然不知钱为何物，他转身只是觉得店家下一刻会闹事，如果不让他及时止损，受伤的也只会是他这个没有武功傍身的普通人。

“等等！”

温果儿叫住李夺。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钱?”

只听李夺开口问道：“钱——为何物?”

“噗嗤——”

温果儿一个没忍住，差点失仪。本来她还是很感谢李夺为了给她买衣裳破费，现在看来，这位侠士是个不懂世故的“强盗”。

“看着我。”温果儿一马当先，决定好好教育李夺，“您看看，我这镯子也值不少钱。我也不多算您，抵这一盏花灯和这位……公子的无理，可以吗?”将李夺说成公子，好似有些牵强。

李夺不知为何，只是盯着温果儿的背影就将整颗心放在了她的身上。她本没有此刻成熟，却在这一刻像个长大的小女人，稳重大方。

李夺听到温果儿称自己为“公子”，有一刹那的惊讶。他算是公子？平常人眼里的公子都是文文弱弱的少年郎，手无缚鸡之力，哪里和他搭上边?

温果儿这边话音刚落，就连忙给李夺使眼色，让他道歉。

李夺自然不懂，还是温果儿动手按下李夺的腰。

“你——”

李夺对温果儿并未设防，所以他真的顺从了她弯下了腰。清醒过后的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他在做什么？

“快，和店家说句抱歉。你没有付钱就拿，这种行径叫抢，叫偷盗，总之就不叫买。”温果儿耳语。

温果儿的一席话，足可见温侍郎对她的教育。他给了她无人可比的生活环境，以及伸缩有度的德育教养。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怕也只有在少数人面前，才有小女儿才有的憨态单纯。

李夺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竟果真听了温果儿的话行揖道：“莽撞了。”这话，还是他曾经同一个光头切磋时那光头说的。那次交手，他一招就被对方放倒，偏偏最后光头说了句“阿弥陀佛，小僧莽撞了”后便不见踪影，只留下气愤的李夺在原地。

后来，李夺得知，“莽撞了”可用于道歉。不料今日他说出这话，竟觉得欣喜。欣喜之余还有些许满足。

二人最后拿着花灯走向河边。碧波摇曳，恍惚衬着两人的影子。

李夺没有追究他怎会任凭温果儿按下他的腰，也没有追究温果儿怎么这么抓得住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