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叛逆天使的堕落2

后来，叶小楠还是去了学校，再次展开他久违的学校生活。白菡虽然担心，但是她也必须完全放开了。或许，他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学校可能是他最好的修复场所，总比一个人憋在家里郁闷要好。这样想着，她就觉得心里稍稍安稳了些。可是她对那孩子永远都是愧疚的，尤其是最近她的这种愧疚心理更加严重，因为她一直都在加班，加班，加班……

又是一个苦逼的加班夜，白菡和段亦辰简单告别后，就拖着疲累的身子，艰难的朝自己的住楼爬去，全身像散架般的疼，尤其脖子和后背痛的最严重，她低头用力捶打自己僵硬的背，缓缓地蜗牛般的向上爬动。

“真的好累啊！”

她背靠在楼梯扶手上，仰头皱眉看着剩下的楼层。虽然只剩一层，可她也觉得像天边一样遥远。依着扶手，她沉重地吐了口气，转过身子，迈步决定继续前进，耳朵却敏感捕捉到来自楼下的脚步声。她好奇地探出头，朝下面看去：“难道还有和我一样加班到深夜的人？”

“真是同病相怜，真的很辛苦！”

无奈摇了摇头，她转身准备继续前进，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黑影也很快闪入她的眼，那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脚步顿时僵在原地，她哑然，目光直直的看着那道停在楼梯口的身影，两人四目相对，周围一片死寂。

气氛沉寂许久，她笨拙的先开口：“小楠…你怎么……”

“哟，加班狗，晚上好！”

叶小楠扬唇对她轻轻一笑，随即就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理会她，飞快的窜上楼梯，打开住所的门，就钻了进去。他没有直奔床铺，而是一下重重的坐在餐桌上，垂眸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轻轻地把玩，他的嘴角微翘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会来问自己去做什么，那么他已经准备好了她想要的答案。

“小楠…怎么…”

她皱眉站在原地，她不明白这孩子已经这么晚了：他到底跑去哪里？又到底做了什么？虽然她尽量避免自己不往不好的地方想，但是心里还是有不好的预感。不再做丝毫停留，她抬脚也飞奔进住所。

猛地推开门，她鞋都来不及换，就着急的奔到他身边：

“小楠，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出去？”

“这么晚，你出去做什么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么晚，你一个孩子出去乱跑会很危险的？”

“.……”

叶小楠不搭理她，垂眸默默地玩弄着桌子上的玻璃杯，房间里也只有玻璃杯与桌面摩擦的声音。

白菡深深叹了口气，她再次试探着问：“小楠，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了？你难道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

“呵呵~”他转动着玻璃杯，突然冷笑出来。

倏地握紧玻璃杯，他抬眼，眼神冷漠的看着白菡，无所谓地一笑：“我去哪里和你有关系吗？”

白菡皱眉看着他，话语里满是急切：“怎么和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可是你的姐姐兼监护人！”

他静静望着白菡，微微一笑，点头赞同：“哦，的确有这么回事，你现在是我的养姐。”

白菡凑近他，语气很严肃：“既然是这样，你就对我老实交代，你这么晚不好好待在家里，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叶小楠不禁笑出来：“当然是去我喜欢去的地方啊！”

白菡被他搞得迷糊：“你…喜欢的…地方？”

叶小楠微笑着轻轻点头：“嗯，我喜欢的地方。”

白菡正色，接着问：“那你喜欢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他垂眸盯着手中的玻璃杯：“网吧啊！”抬眼，他一脸鄙视地看着她，冷笑着继续说：“我的提示这么明显，你居然还猜不到，真的是……”

没等他说完，白菡就气愤的打断他：“你居然去了网吧！”

“嗯嗯。”他望着她，一脸“无辜”，“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白菡愤愤地看着他，回答的很干脆，很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叶小楠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冷冷地望着她：“为什么？给我一个我不能去的理由。”

白菡看着他，轻叹：“因为你还没成年，网吧那种地方不是你这种孩子进的。”

他倚在椅子上，询问地语气很沉静：“那是什么样的人去的呢？”

“那个地方是……”

他的问话让白菡顿时语塞，静静地看着他，她久久的说不上话。

看她完全无话可说，他嘴角立刻勾起得意的笑意，他冷冰冰地一连对她反问了四个问题：“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去网吧的就都不是好人呢？或者在网吧的人就都是地痞流氓？又或者去网吧的，在你眼里就是一些社会渣滓？是不是现在的我，在你眼中就是那样的呢？”

“我……”白菡皱眉看着他不停摇头，“小楠，你不是。”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的话就说明白了。”叶小楠从椅子上站起来，疲累的伸了个懒腰，慵懒地看着她，“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可就去休息了。”

白菡低下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现在她的心里很难过，很失落，很失望。

他达到目的般，看着她蔫下去的样子，轻蔑一笑，随即迈开步子，直奔床，重重的躺在上面，拉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打哈欠道：“在网吧坐了一晚上，真的是累死了。”

侧过脸，他瞥了还亮着的灯，又把目光转向白菡，命令道：“把灯关掉。”

白菡一直低着头，沉默不发一言，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看她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立刻有些恼火，不耐烦地冲她大喊：“喂，我让你把灯关掉。你聋吗？”

她慢慢抬眸，眉头紧锁，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轻轻开口：“小楠，我们…谈谈好吗？”

“哼~”他扬唇不禁冷笑出来，“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

她不放弃的接着问：“你是不是在我加班的时候，每天都去网吧？”

“是，我每天都去。”他一下从床上坐起，对着她得意一笑，“无论是你加班或者上班的时候。”

“小楠，你…怎么…可以？”白菡的眼眶润湿，瞳孔泛着晶莹的泪，“你是很优秀的孩子不是吗？你不是说过要去学校上课，然后参加中考的吗？”

他耸肩，一脸的轻描淡写：“我是说过，可不代表我就要好好的做呀！”轻蔑地扫视着她，他得意洋洋地接着说：“去不去，想不想，那些全都看我的心情。”

“小楠……”她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她的两颊簌簌滑落。

他对她冷冰冰地无情一笑：“够了吧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了。”说完，他就背对着她躺在床上，语气很懒散地命令：“赶紧给我把灯关掉！”

她僵在那里，流泪看着他的背，一动不动。

灯半天没有灭，叶小楠再次从床上坐起，一下把枕头恼火的丢到她的身上，大吼：“姓白的，我让你关灯，你聋吗？”

白菡被打的全身颤抖了下，往后退了几步，慢慢抬眼，她流泪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她那忧伤失落的眸子，看得他满身不舒服，心脏都比刚才跳动得更快，他似乎有些动容，似乎有点不忍，可是这些马上都被他压制住了，他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把灯关掉！”

白菡垂下头，沉重叹息了下，她语气满是无力的回答：“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弯腰拾起地上的枕头，低头默默地走到电灯开关那里，伸手按下开关，房间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一夜，白菡是未眠的，她躺在地铺上，一直睁着眼，目光呆滞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偶尔，她会悄悄侧目看向熟睡在床的叶小楠，然后却又马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只要看到这孩子，想到刚刚和他的对话，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就特别难受，就痛得窒息，她不想要这孩子这样的，她要他好好的，可……

泪再次止不住的淌下，湿了她的眼眶，湿了她的脸颊，湿了她的衣襟，湿了她的枕头。

很快天就泛白了，失落归失落，可生活还要依旧，她还要为了两个人的生计努力工作，所以她很早的起来，麻利的料理了一切，像以往一样给叶小楠留零用钱和不厌其烦的嘱咐他要好好吃饭，注意安全。本来她还想对他嘱咐一句，就是“不要再去网吧了，像以前一样好好去学校上课吧！”，可这句话在她看到他的眼睛后却噎住了，怎么也吐不出来。

而叶小楠对于她的嘱咐，自然是无动于衷的，他一直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白菡无可奈何于他，最后她也不再说什么了，低头失落的去上班了。

白菡倚在车玻璃上，眼神忧郁的看着窗外急速闪过的景物，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握紧裙子的下摆。车里今天静的奇怪，她也完全没有以前的活泼，段亦辰开着车，忍不住转过头担忧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以前和自己在一起时，她可不是这样的。他看着前方，小心的喊她：“喂，白白！”

可她好像没有听到般，仍然丝毫没有反应。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提高音量再次喊她：“喂，白白！”

“嗯？亦辰，你叫我？”她木讷的转过头看他，脸上挂着浓浓的忧郁。

“.…..”

“怎么了？”

段亦辰转过脸，疑惑的看着她：“白白，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她平时见到自己可是开朗的很，今天有点不对劲。

“因为…突然觉得说话好累！”她倚在车座上，目光无神的盯着前方，话语有气无力。

他心疼地问：“是不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

“没。”她垂眸轻轻摇头。

他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换个工作好了？不要做这个了！”

她侧过脸看着他，无奈叹了口气：“你这家伙，工作怎么能说换就换，说不做就不做了呢？那样我和小楠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睡大街了？”

他皱了皱眉，撇嘴道：“可看你这么辛苦，我心疼。”转过头，他一边开车，一边认真道：“我要和那个主管说说，给你换个更好的工作，不能让你这么累！”

她伸手轻轻拍他的肩膀：“好了，亦辰，我这样挺好的。”

“可……”他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满是坚决，“不行！一定要换！”

“好了，亦辰。”她不赞同地摇摇头，“就算主管是你的家人，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人家为你做事。”

嘴角微翘，她对他甜甜一笑，接着说：“我很喜欢做这个工作，收入很好，也很稳定，所以不要再换了。”

“可……”

白菡把手指抵在唇上：“不要反对了！就这么定了！”说完，她冲他灿烂一笑，就闭眼依靠在座椅上，轻轻地接着道：“我家段宝宝，不要再说话喽！让我小憩一会儿！”

段亦辰静静地看着她，无奈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转过头，继续认真的开车。

汽车很快停在了洛飞集团的大楼下，飞快推开车门，白菡就从车里窜了出来，段亦辰也紧随其后。

“亦辰，拜拜，我先走了。”

省略了很多和他的告别仪式，她撂了句话，就直接疾步匆匆的朝大楼奔去。

“白…白…”

段亦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表情有疑惑，也有遗憾。

害怕被他再次察觉自己的不对劲，白菡才疾步匆匆的逃开，那家伙如果再问一大堆问题，她完全回答不了。心里五味杂陈，混乱不堪，昨晚和那个孩子的事，折磨的她久久安心不下。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孩子交流或者以姐姐的身份劝说他。而教育他，她根本没有一点资格。低头失落无助的倚着电梯壁，她的心真的好累，好痛。

电梯一直飞快的在楼上楼下之间移动，而她就像与世隔绝一样，外面的风云变幻丝毫感觉不到。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坐了多久了，一抬眼，她才发现自己的楼层早已错过，而此时的自己正在疯狂的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