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4 幸运硬币

程南之瞬间瞪大了双眼，眼底满满的错愕与慌乱，一股气堵在她的胸口令她难以喘息，她无措的攥紧了毛衣的衣摆。

唇上紧跟本能的吸吮小心又温柔，直到他的眼镜硌到了她的鼻梁边伯贤才如梦初醒，像是泄洪的水陡然被土墙抵挡，他清醒的猝不及防。

他一寸寸的后退，有些茫然的对上程南之愣神的视线，唇上的温度烫人，他抿了抿唇显然手足无措。

边伯贤“对…对不起…我…我…”

边伯贤“没忍住…”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程南之的脸刹那间通红，她连忙别开眼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她松开被抓皱的衣摆，掩饰般的拿起一张饺子皮。

程南之“包…包饺子吧。”

手指有些抖，她夹了好几次才夹住了肉，饺子皮上的肉馅高高堆起，她又手忙脚乱的抖掉了一些，程南之的大脑乱成一团浆糊，忘光了边伯贤刚才是怎么教她折的饺子皮，她出师的第二件成品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边伯贤始终没有动作，程南之正绞尽脑汁的想要从矛盾的情绪里脱离而出，他的声线伴着春晚民舞的歌声传入耳畔。

边伯贤“程南之，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程南之彻底脑子宕机。

她愣愣的偏头看他，他的神色无比认真，彰显着他的言行合一。

平沧山那一次，分明惊艳的日出才是主角，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眸光明媚，语气带笑。

“阿南，我追你吧。”

他看出了她的慌乱，他知道她的顾及，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毫不犹豫的偏袒她，照顾她，他始终在不逾越的界限里不遗余力的对她好。

这一次，他不想给她退路，他破罐子破摔，哪怕她会掉头跑掉。

他的瞳仁不受控制的发颤，小心翼翼的紧抿着唇，程南之将他的不安看在眼底，她震惊之后竟有一种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突然拿过一边的手袋，从隔袋里拿了什么起身离开，几分钟后她双手湿漉的回来，她在他的面前摊开右掌心，上面躺着一枚一角的硬币，是上次去超市留的。

程南之“我妈以前给我包饺子的时候，总会在一个饺子里放一枚硬币，谁吃到了带硬币的饺子，其他两个人就要满足一个愿望。”

她对上他发亮的视线，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这一步。

程南之“如果你吃到了，我就答应你。”

她笑着给他听。

边伯贤哑着声音愣愣的望着她，他接过那枚硬币紧紧的捏在手心，许久，他才听到了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如此如释重负的。

边伯贤“好。”

他们只包了30个饺子，下锅煮好放到盘子里，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仿佛是忘了刚才的约定，他们看着春晚，笑着讨论着节目，讨论着这过去的一年。

盘子里的饺子在逐个减少，程南之夹起盘子里倒数第三个饺子，蘸了些醋送到嘴边，她咬了一口陡然愣住，过于坚硬的触感让她无法在下嘴。

电视里的小品搞笑又煽情，引得台下掌声如雷，久久没有停下，镜头扫到的观众无比洋溢的笑脸喜笑颜开，程南之缓缓沉下眸，她低头看着被她咬了一半的饺子，银色的硬币露出了一角。

她想起高三那年夏夜，他背着她走在公园里，大胆而无畏的接受路人羡慕的目光，他说要把一辈子都赔给她，他说他很喜欢他，他说下辈子他们一定要堂堂正正的。

他说，我们约好的，下辈子我一定娶你，光明正大的。

她又想起那天她醉的眼前晃影，那是她离开程家以来第一次给他打了电话，却是为了提分手。

他平静着语气，却是发了她认识他以来最大的脾气，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质问她——

“程南之我不明白，你可以接受我身为你亲弟弟时候的喜欢，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光明正大的喜欢？”

“我们这辈子终于可以堂堂正正了，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

她挂完电话泣不成声，当时箍住她的是她的理智。

程南之曾经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缘分奇妙，小时候的初遇，长大之后的久别重逢，曾经的仇深似海，之后的两情相悦。

仿佛是天给的，又仿佛是他们自己的努力。

上天给的是机遇，自己抓住的才是机会，程南之这一次想要给跟着她的心走。

她要对得起边伯贤给她的尊重与体谅。

程南之“伯贤。”

边伯贤正夹住了一个饺子，听到呼喊，他下意识的偏头应她。

边伯贤“嗯？怎么——！”

她骤不及防的仰着头逼近，捧住他的脸吻上他微张的唇瓣，边伯贤愣神的定在原地，她没有停留许久，缓缓的退了出来。

嘴里多了一个东西，坚硬的触觉咯着牙，他条件反射的咬住那枚因为两人的赌约而变得不普通的硬币，眼眶微红的紧盯着她。

程南之凑到他的咫尺之距，微凉的手指摸着他流畅的下颚线，她眼底水盈盈带着笑，

程南之“我妈说硬币是随机的，可是每一年那枚放了硬币的饺子都会出现在我的碗里，她去世后我才明白，那是她故意放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赢。”

杨菁编织的游戏她始终会是赢家，因为她知道如何逗她开心，她爱她所以让着她。

如今到了程南之编织这场游戏，她没有明确的说要如何赢，只要结局那枚硬币在他的嘴里他就能赢，她心之所向，令她不再懦弱。

程南之害怕后悔，害怕错过，害怕来不及，害怕如果有些话不讲出来会成为遗憾。

边伯贤朝她靠近了99步，这一步，她来迈，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看着他失神的脸忍不住笑出声，

程南之“傻了啊，愣着干什么，你不再问我一遍我怎么答应你？”

边伯贤只觉的脑袋嗡嗡直响，他紧紧贴着她的手，陡然脸说话都不会了，他连忙取出嘴里的硬币，结结巴巴了半天才组织好语句。

边伯贤“阿南…我…你，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紧张的看着她，没有平日里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冷静与自持，连手心溢出了冷汗。

程南之扬起唇，她仰起头缓缓在他的鼻尖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感受到狠狠一颤。

那一刻，她竟觉得鼻尖发酸，她抱住他，埋进他的怀里，郑重而坚决的点了下头。

程南之“好啊，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