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边言这三个月来第一次见儿子。
边伯贤身上的汗还没有干透便被边言拥了个满怀,他愣了愣,垂眸抬手搭上她的背,边言隔着他的外套摸着他的肩背,又心疼的摸上他瘦削的脸颊。
她盯着的几乎没有什么余肉的脸,下颚线明显流畅,她眼底的心疼溢于言表。
边言“怎么瘦了那么多啊,你是不是都不吃饭的啊?”
边伯贤附上她的手背轻轻拉下她的手,她进门的时候脱了手套,手心手背依旧凉凉的,边言干了几十年的重活,手上的茧又厚又硬,即使这些年护理得当依旧带着一层薄茧。
他知道这些年他对不起她,由于工作学业他几乎不回家,或许,也并不全是这些。
挡箭牌背后,是他逃避硝烟战场的事实。
他将她的手握在温暖的手心,笑着安抚道,
边伯贤“吃的,最近跳舞跳得久,年后会胖的。”
这些话不过是安慰边言的缓兵之计,边伯贤无比清楚,他的专辑会在年后发布,到时候会安排不少综艺采访还有舞台,他需要上镜,更要严格的身材管理。
边言的视线落到地上的两份减脂餐,她陡然想起门口站立的那个高个女生,她试探着开口。
边言“伯贤,我听小旸说你招了个女助理啊?”
边伯贤猛然一愣,他闪烁着目光躲开边言的注视,低声咛喃。
边伯贤“她不是我的助理…”
边言没有听清他的话,凑近又问了一遍,
边言“你说什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边伯贤下意识的加大了握着她的力度,他沉着目光,点缀着星点希冀,小心翼翼的开口。
边伯贤“妈,如果…如果我…”
如果我找到了阿南,如果我依旧喜欢她,你能不能…
能不能…
脑海里划过女人发疯的画面,她歇斯底里的扫下茶几上所有的物品,昂贵的进口茶壶碎成满地的碎片,唯一幸存的一个茶杯轱辘的滚到门口,边伯贤的脚尖。
那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边伯贤拖着18寸的登机箱,刚踏进家门便目睹了这一幕,他漆黑的眸紧紧盯着杯口磕裂了小口的茶杯,久久才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边言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脖子以上都是不正常的通红,她猩红着眼紧盯着始终沉默的程池,咬牙切齿,恨意十足。
边言“程池你是不是还在联系她!”
温和的嗓音此时沙哑的不像话,边言颤动的指着自己,一字一句说的政地有声。
边言“你是不是要我跟杨菁一样死在你面前你才会把我的话记住!”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边伯贤的出现成了及时雨,他当了回救世主平息了边言的怒火。
将她哄回房间睡了后,客厅里只有刘姨跪在地上收拾狼藉的地面,边伯贤不顾刘姨的阻挠一言不发的上前帮了忙。
“董事长又回公司睡了,连饭都没顾得吃。”
刘姨加重了一个“又”字,语气心酸无奈,她在程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佣人,对那件事多少有些了解。
刘姨给边伯贤下了一碗面,边伯贤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听她诉说着他不在家时程家时不时会鸡飞狗跳硝烟漫漫。
“小少爷您不回家,董事长也不怎么经常回来,夫人是想你们的,但是却动不动就跟董事长因为小…因为南之的事情吵起来。”
“今天董事长听到你要回来难得早早回家,看到我做的酸溜土豆丝就无意提了一句南之也爱吃,夫人当场甩了脸色。”
刘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摇了摇头将面盛到碗里。
她终究没有再多言什么,更没有多管闲事的横插一脚评判谁对谁错。
边伯贤也无话可说。
他改了次日的航班,早早回了北城,紧接着他和边言时隔三个月之后的见面就是现在。
边伯贤止住了话匣子,理智的没有将后面的话讲出来,他弯起嘴角,强撑出与面对镜头时如出一辙的假笑。
边伯贤“没什么,只是忘了告诉你,今年的大年三十我不回东洲区了,我有工作。”
边言“什么?”
边言眉头紧锁怫然不悦,她这个人注重节日氛围,大年三十本该欢聚一堂吃着团圆饭,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儿子却连除夕夜都不能陪在身边,这算什么?
边言“什么工作比回家过年重要!小歆怎么回事?!大年三十都不放你回家?我要找她说说!”
眼看着她掏出手机要给席歆打电话,边伯贤无奈的压下她翻通讯录的手,他安抚道。
边伯贤“这个工作对我来说挺重要,春晚很难上,不光是歆姐辛苦我也努力了好久。”
见边言依旧黑着脸生着闷气,边伯贤轻轻捋了捋她的背。
边伯贤“我大年初一就回去陪你,多陪几天。”
闻言,边言的脸色才好转了些许,她松了口埋怨道,
边言“让你不要当明星…有什么好的…”
边伯贤笑而不语,沉默的没有应话。
当明星的确没有什么好,可他如今能重新找到她,便是他走上这条路的意义所在。
然而代价是,他依旧不能如过去异想天开般,光明正大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