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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

篮球天堂

  “干你仙人板板!哪个馋疯了!扯老子呢果果!”一口标准的四川方言。

  陈耗子拿着他放在阳台上的小番茄喊道,因为小番茄的果子全部被人给摘了。

  干这种缺德事的人肯定不是我,并且我也不会吃小番茄。

  我躺在我的床上玩着自己的手机,然后抬头看了看来自香港的钟思博,钟思博微胖的身材,皮肤很白,头发微黄,也是躺在床上,看着一本《龙族》。

  他听见陈耗子的声音后,把头伸出床外面说道:“内贡咩?”

  对于之前陈耗子说的四川方言,我还基本能听懂。可钟思博说的粤语让我根本听不懂。

  “各阔以说两句普通话!”我躺在床上,笑着用云南方言讲道。

  “FUCK YOU!!”李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很是不爽的说道:“三位大哥,能说普通话吗?你们他妈的一个讲四川方言,一个讲云南方言,我还稍微听得懂一点,但你他妈讲的又是什么语言?”李科只穿着一条短裤,靠在卫生间的门旁,用指头指着钟思博说。

  “香港喂给诶斯多林勒,你点都听吾思岗东发?”钟思博说道。

  “他又再说什么?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李科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索,香港回归20多年了,你怎么还听不懂广东话?”钟思博终于说了一句普通话,虽然广东腔很重,但我们都听懂了。

  

  他们就是我的大学宿舍室友。宿舍不大,也不豪华。也就只有我们四个人住,虽然大家都是英文系的,可在宿舍里面却很少飙英语,即使说起来也只是满嘴的生殖器官有关的。

  陈耗子是四川绵阳人,非常的瘦,整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头发稀少而长,留着一个左边锋。对自己所在的那些植物特别感兴趣,作为大学生的他还喜欢看《阿衰》。

  李科是一个1米7左右,身材微胖的话唠,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实际上胆小得要命,心地挺善良的。

  钟思博是一个香港的帅小伙,他皮肤很白,身材微胖,却没有赘肉,头发微黄,眼睛有些小。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周浩。

  钟思博说普通话说得不是太好,所以就不敢用普通话和我们交流,总是说我们听不懂的粤语。每天沉迷于江南写的《龙族》。

  和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相处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虽然大家经常在一起斗嘴,可实际上关系还是很亲密的。

  大一的生活在经历了21天的军训后,我已经体验了一个月左右,但我还在适应当中。无论是学习还是日常的生活,都和高中与众不同。

  在高中就仿佛老师告诉你,前面有一个boss,并且给你装备,教你秘籍,教你技能,甚至教会你如何杀死这个boss。

  而在大学老师们只是说,你有很多个boss,你可以选择一个,然后去杀他了。

  大学老师不是teacher,而是instructor。高中的老师是在追赶着我们跑,而大学的instructor则是让我们跟着他走。

  大学的学习对于学生们的思维开发也十分的开放,这不像高中那样,对于一个问题,连思考的角度都是被老师们限制着的。我们虽然主修外语,但对于其他的一些科目也是在我们必修的范围之内。大学里面的instructor,也会给我们一些问题,以及思考的时间,但他们不会用言行来控制我们的思维,而是让我们自由发挥。哪怕是一个历史性的问题,我们的回答涉及到政治文化,以及风俗人情,那也都是经常的事情。

  这也就不会像高中那样,明明是一个主观性的问题,而某些老师非要以自己的个人情感来定义这个主观问题的对错,或者是因为自己的个人情感,给某些历史人物标上绝对正义或绝对邪恶的标签。我认为那是极其恶心,甚至是阻碍青少年身心健康发展的一种。

  其实大学的生活也会告诉我们,原来知识的传授可以像这样。这也让我深感体会的是还有大学和高中所培养的目标不同。高中的教育只是为了让我们考大学,而我们在大学所学习的一切,是为了教会我们如何步入社会。

  大学的生活其实挺惬意的,也正如同老爸之前说的,大学就是交了钱去度假,这是在度假的途中,你能学到好多东西,虽然忙起来也有一些忙,可对于那种不分昼夜黑白的高三来说,大学里面的忙也只是让你的身体以及大脑保持灵活。

  我到大学的时间不长,可对我来说,最舒适的事情,并不是躺在床上玩手机,而是在某日清晨,阳光正好,我捧着一本全英文的书,站在学校里的老式建筑旁,迎面吹着凉爽的风,头上却顶着和煦的阳光……

  在每个周的周一至周五,我都是6:30分起床,洗漱完毕,去食堂吃早点,然后去教室,一般还有30至40分钟时间晨读,我会背一些单词等需要记忆的东西。

  接着就是一个白天的课程,一般会持续到下午4:00左右或者将近五点左右。要是我不感兴趣的课程,我也会像那些青春偶像剧里面的手段来逃课。

  下午五点半左右便是晚饭与晚自修。晚自修结束后,可以选择去跑步。或者晚饭前去锻炼一会儿,可是自从进入了大学,我都没有痴迷于打篮球了,其实并不是不喜欢篮球了,只是每天的球馆都特别的热闹,并且对于刚来到这里的我而言,这一切都还很陌生,而球馆里的他们却情同手足,我原本就害怕热闹,更别说一下子融入到这成百上千的人堆之中,这也让我在球场上显得像一个“病态”,所以我要打球的话都是趁着球馆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随便投两颗。

  我也只是习惯了每天的夜跑,晚上回宿舍一般为9点半或者10点,我时不时的会在晚上老妈还没睡觉前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有时候特别想老爸老妈,我甚至还会因此而流泪,特别是在刚开学的那段时间。

  到了周末,我们作为文科生是把大把的时光用在图书馆里度过。还有一半的时间,也就是窝在宿舍里面,打游戏吧,偶尔得闲也会漫步在校园之内,在那水塘边看一看情侣……

  相比起我们这些文艺青年,那些理科的学长们的周末才算是最有意思的,他们会改造以及自己拼装各种的电器。甚至自己发明电磁炉,然后搬到宿舍里面煮火锅。我甚至还听说一位大三的学长,他的几个朋友一起组装了一台电视机,虽然只是黑白的,但也引起了学弟学妹们的敬佩。

  大学里的帅哥美女都特别的多,作为一枚活泼开朗的男生我也交到了许多异性的朋友,那些朋友,不同于高中的朋友,每天都可以见面。大学的异性朋友,想要在学校里面相遇,那是得靠运气。由于认识的人比较多,即使再一次重逢,你也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叫出他的名字。

  

  也会怀念起高中的生活,曾经在那拥挤的教室里打闹,却还嫌教室以及整个学校太大了。

  我如今也才明白曾经的语文课上,“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是一种清新与洒脱。我或许永远不会忘记和同学们一起感慨着,“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或许在某个时刻,由于听见或者是看见什么,忽然引出我对高中课堂的事。让人讨厌又让人怀念的数学老师在讲台上一遍又一遍地问道:“约吗?约吗?”。在语文课上对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的幻想。以及对古诗《登高》旁的杜甫像的恶搞。

  可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正如陈云祥老师所说的那样,三年高中真的很快。

  每每想起这些,我就会非常怀念七班的所有人。雅俗共赏的陌白馨,总是逼话赛过文化的韦涛,自恋加自大的杜明超,长得像张柏芝的胡美玲,总是嘲笑陌白馨胖的李斌,原本可以和我成为形影不离的兄弟的薛楠,一直爱着袁兴宇的郭蕾,腹黑萝莉型的楚兮颜,傻不拉叽的赵骏翔,拥有女神范的赵思涵,还有那个让我不忍心去伤害却又不得不拒之门外的陈嘉沫。

  我也会想的更远些,文质彬彬的袁兴宇,追求速度与激情的欧阳槿,天生一对的段凌飞和墨子承,爱掰我手指的方东烈。

  不羁放纵的周浩,心有猛虎嗅蔷薇的段泽,在迷雾中勇敢探索前路的林宏文,狂妄自大的李昂,古灵精怪的艾思宜,热爱刀光剑影的苏以晨,痴情的陆紫希,教我打球的刘思杰。还有那一个一直都在的官若琳……

  可当我的脸已经被眼泪打湿时,我才发现,这些人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些篮球梦,兄弟情,热血澎湃过的每一秒,失落难过的每一刻,以及拉过勾的事,规划好的青春,都已经用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走过了。

  那些经历过的感动,将会化作天上的一颗颗明星,伴随于我的一生。

  

  

  李科的人缘相当不错,在学校里认识很多人,也有一些人是理科生,并且还是学神级别的人。

  某天晚上,李科回宿舍时,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和平板差不多大的东西,说是电视机,让大家过来一起看电视。

  我们才听见他的声音,就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拥了上去。

  “这个是啥子玩意儿?哦哟!还有根尾巴哈!”陈耗子拿起来摸了摸。

  “你是不是傻?那个不是尾巴,是插在插座上的插头!”李科把那东西插上电源。

  “这个是电视机吗?怎么没有一根白色的接收信号的线啊?”钟思博的普通话含着很重的广东腔。

  “你听说过无线电视了吗?”李科调侃道。

  李科打开了开关,按了几个按钮后,屏幕亮了。我们一窝蜂地都凑了上去。

  可这个所谓的电视机却没有呈现出任何的图像,黑白色的屏幕时不时还闪烁几下。

  “瞧锤子嘛瞧!一直在闪色子!”陈耗子抱怨道。

  “你们等一下嘛!应该过一会儿就可以看了!”李科说道。

  “唔造啦!谁分啦!”钟思博爬到了床上。

  “你们有没有听懂他说什么?”李科看了看我们。

  我和耗子对望着,摇了摇头。

  “我索,不早啦!洗洗睡啦!”钟思博很无奈地对我们说。

  于是我也躺在了床上,盖起被子。但眼睛也注视着电视机屏幕,期待里面的电视节目。

  “我尼玛!又是打小日本鬼子!”电视机的屏幕上终于闪动出的画面,耗子激动的大喊着。

  我瞟了一眼电视机屏幕,冷冷地说道:“现在这些抗日剧都没有什么看头了,看了几部,还让我以为是日本人用八年的时间逃出中国呢!”

  李科和钟思博都笑了起来。

  “哇呜~中国人好牛逼啊~小日本机枪打的炮子耍耍都打不死几个中国人!这个给我不得不怀疑日本人当年是有啥子的能力才敢侵入我们中国的!”陈耗子用四川方言跟我们解说着。

  “卧槽!这个男人好像尔康唉!哎呀!太像了。简直就是低配版的尔康!”他就这样大呼小叫的。

  “卧槽!还会轻功!还躲子弹!”李科也看不下去了,也吐槽着,“我的天!这不是穿越火线里面扣阴枪吗?”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我的天啊~”陈耗子又开始喊叫着,“李科!你看见没?那个毛胡子大汉一锭子把那个日本鬼子的肚子打出有方便面盒盒楞个大勒洞洞!”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赶紧接通电话。他们三个人还沉迷于****之中。

  “喂!老爸!”

  “喂!儿子!现在在干什么呢?”电话里传出了老爸的声音。

  “我们现在在宿舍里面,差不多准备睡觉了。老爸!家里最近怎么样?我妈身体还好吧?”

  “都好好的!都好好的!这几天我闲在家里面就好好的照顾你妈。过两天要出差了。”

  “哦,那这次你要去哪里?”

  “临沧吧!哦。对了。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说个事的,就是我看你可以穿的鞋子也不多了,打算给你买一双。然后现在詹姆斯的球鞋,不是出到第14代吗?你自己看一下颜色,喜欢哪个颜色告诉我,我帮你买一双!”

  “哎呀!老爸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能穿的鞋子还是有的。那些名牌的鞋子不用买了。”

  “你看你现在拿去大学里面的,不也就两双鞋子吗?”

  “那好吧,那好吧,但我不想要名牌的,你就随便给我买一双帆布鞋吧?”

  “不行不行,还是要买一双耐克球鞋给你,当做我对你大学生活的鼓励!”

  我安静了几秒钟,想了想。虽然自己有点想要球鞋,可真的舍不得那些钱,但人总是有贪欲的。

  “那好吧。老爸。但我不想要詹姆斯14代了,我想要保罗乔治一代!”

  “咦?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喜欢詹姆斯的吗?怎么这一次不要他的球鞋了?”

  我犹豫了几秒钟说道:“因为詹姆斯14代太贵了。”

  “哎呀,没事没事,就这样帮你定了。”老爸说完以后就像个孩子一样挂断了电话。

  等挂了电话以后,他又发短信告诉我,天冷多穿点衣服。

  不过这几天入秋后,确实冷了一些。

  和老爸打了一个电话后,我又给官若琳打了个电话。

  “喂!官若琳!在干什么呢?”

  “呃,我在看书啊。你呢?”

  “我在宿舍里和智障讲话啊~”

  “噗!”

  “我尼玛!刚刚过挎,过揪,过抓,我就不想多说了,现在还手撕鬼子!瞧你妹了么瞧!”陈耗子用四川方言喊叫着。

  “你们那边在打架?”官若琳笑道。

  “没嘛!我们在宿舍里吐槽****!”

  “你们看起来好清闲啊!”

  “那你那边怎么样?四川还好在吧?”我问道。

  “嗯,很不错!真的很庆幸曾经的自己没有放弃梦想!”

  “其实凭你的高考分数你还可以选择更好的艺术学院啊。”

  “得了吧!这已经是全国十大最有名的艺术学院了。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谁怪我就想去那里呢?哈哈哈!”官若琳笑着,“我享受在这里的每一秒,这里有上百间琴房,比起以前高中的音乐教室,那真的是天上与地下,那里所有的建筑,以及音乐设备,都非常的齐全,并且人才也有好多。”

  “虽然我是音乐系的,我也认识了很多舞蹈系和动漫系的朋友。其实我以前一直很想把动漫当做正业的,可是在很久以前,我日常穿着服cosplay的衣服,在大街上走着,人家都会觉得你不正常,甚至给你投来很恶心很恶心的眼光。所以我也就只好把它当作自己的副业了!音乐这方面呢,我原本以为自己再也唱不了了,可想不到现在的我,还能在前几天的一个晚会上进行弹唱,并且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很厉害的呀!”官若琳接着说道。

  “哇呜~真羡慕你呀,看着你马上就要梦想成真了!你马上就要变成我女神了!不对不对,你现在就是我女神了。”

  官若琳忽然笑了起来:“羡慕我什么呀?你知道我在追求梦想的同时,牺牲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官若琳安静了几秒钟后说道:“那就是一个健康的身体。”

  “你就是太固执了。”

  “唉!毕竟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嘛……那你呢?你在大学里边还打篮球吗?”官若琳问道。

  “我啊~篮球也还是打的,只不过打的时间少了。因为学校里面……反正我就是不太擅长和别人相处嘛。现在的我就像咸鱼一样,每天上一上必修的课,然后那些选修的课程也只是上一下我感兴趣的,反正现在嘛,平凡一点啊!”

  “你呀~朴树都唱不出你的平凡!”官若琳说道。

  我和官若琳都笑了起来。

  其实到了大学以后,我变得更加平凡了。具体在这里的人本来都是些人才,哪怕我曾经在高中有着无数的辉煌,以及过人的能力,到了这里,也和大家一样了。我再也不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我再也不像是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一个,也更加明白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可每当自己想起自己有好多天没有打篮球时,我就会认为这是一种堕落,愧对了曾经流过的泪血汗。可最痛苦的并不是堕落,而是在我堕落的时候,我还清醒着。

  我和官若琳又继续说着。

  “但在大学里面,我也参加了音乐社,在里面可以学习好多的乐器。回想起来,我也有好久没有弹钢琴了。”

  “是啊,看你高三那一年,仿佛把什么都放下了,我看着都难过啊~但这也没办法呀!”

  “嗯嗯。不过现在不就是重见天日的时候吗?”

  “哈哈哈!”

  “我现在在学习吉他。我怎么感觉学起来好难呀?”

  “哈哈哈,我的吉他都已经快要过五级了!”

  “哇!好厉害!”

  “还好啦,那你也要加油!我还期待你弹一首歌给我听呢!”

  “嗯嗯。好的,那就等我再学习一段时间。”我答应道,“那你现在在干什么还不睡啊?”

  “嗯,再看一会儿书,然后吃点东西就睡了。哦~我的舍友们买宵夜回来了。”

  手机那边传出了官若琳的一叹息,然后又是手机摔到地上的声音,我们的通话也就此被挂断了。

  我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让我害怕,所以就立刻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t's not answered, please redial l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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