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的小剧场

关于****1

我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几乎什么都不记得。

名字。

经历。

生活。

习惯。

连如何发出语言的方式都没能想起。

我并不是一个婴儿。

正相反，我拥有一副年轻强壮的躯体。

但是那个人从那时就在我面前。

他从不离开我的视线。

若我转移开眼睛不去看他，他便自发的移动到我目光所及处。

他对我说了很多话。

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直到他带我到售卖武器的店铺，我指着一把刀给他看。

没有什么理由，或者，不知道什么理由。

我拿到刀第一时刻就是向这个人砍去。

他躲开了，不如说，我好像知道他一定能躲开。

那时我才发出了声音。

仅仅是声音。

不成语句的。

后来他教我说话和识字，让我明白处境，我们两个算作漂流者吧。

我们从没有定居某一处，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城镇停留超过四天。

我虽然习惯了这种生活。

但是还是感到厌烦和疑惑。

他同意了我说在小村子住下的提议。

我们两个各自歇息了一整天。

可能因为之前习惯了这个人在我眼里待着吧，即使是第一次有喘息的时间，我却盯着他看了一整天。

他捣腾了很多花，我不知道都是什么品种，只指给他看我喜欢的几棵。

“这个是……风信子。”

我点了点头，模仿着他的发音。

在他看来很好笑也说不定，因为他从来不笑，总是皱着眉。

他一边重复，一边从盛开的花团中折下一朵。

蓝色的小花。

举到我面前。

“风信子。”

那天晚上我问他他叫什么名字，他回答我说他不知道。

我们两个都没有名字。

但大多时间我们称呼对方不需要名字，我的世界只需要在意他，他也从未与其他人建立任何关系。

我们在那里住了一个月。

养花，打猎，他接着教我识字，有闲时他会造纸和笔去卖，在这个科技落后的地方，他就像最先明的智者，或带来黎明的初阳，我感到久违的安宁，并从中得到满足。

有一天我发现他总是在我睡以后离开房子。

我跟了出去。

天很黑，没有月亮。

我也只是勉勉强强能跟上他，以前赶路的时候他从没有走的这么快。

然后，我注意到了。

他知道我跟着他，他想甩开我。

我第一次想。这个人有事情瞒着我。

他停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也停下了。

“背后!”

听到他的指令，我不假思索的抽出长刀向后挥去。

砍中了实物，从四面八方汇集起的黑色液体，逐渐汇集成形，怪物。

他的指令比我的反应要快上许多，我却能跟得上做出那些动作。

最终，被我的刀撕成碎片的怪物沉寂了，流入泥土之中，我气喘，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

火焰自我的刀上升起。

炙热照亮了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他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冰冷。

我再也没有提过定居的事情，自然也选择遗忘了那盆风信子。

四处奔波于这片荒芜的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