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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坐在火堆旁,听着那群人讨论着霍家堡的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有人问话也只是敷衍的回了几句。
如今这乱局已经开启,定不会那么轻易平息下去的,非得有那么一股力量,或极强,或极恶,才能肃清一切或有道理,或自以为有道理的人,重新架起一盘天下承平的礼乐与秩序。
但这其中要杀多少人?死多少无辜?流多少生民泪与英雄血?
恐怕都是算不得的了。
安锦看了一眼火堆上面烤着的鱼,挑了一个递给了谢允,然后又拿了几个给了周翡和吴楚楚。
谢允跑了一天,我都没怎么吃饭,唉,讨生活不易啊,我那雇主也吹灯拔蜡了,剩下的钱恐怕是收不到。
谢允可怜我那一把好剑,也不知会被谁捡走,千万来个识货的,别乱葬岗一丢了事。
安锦你真是个铸剑师?
谢允糊口,新改的行。
安锦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谢允以前是个写小曲作戏词的。
谢允不瞒你说,朱雀主弹唱的那首曲子就是出自我手,全篇叫做《离恨楼》,里头有九折,他弹的‘哭妆’是其中一折。
谢允我这篇得意之作很是风靡过,上至绝代名伶,下至沿街卖唱的,不会一两段都张不开嘴讨赏。
话音未落,他便摇头晃脑的对着安锦挑了挑眉,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安锦 娘哟,好了不起哦。
谢允……
嗯?这剧情怎么不对劲?
他说完这话后,他家阿锦应该扑在他怀里一阵夸奖啊,这不屑的语气怎么回事??
一旁的晨飞师兄却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了问。
晨飞什么?你写的?你就是‘千岁忧’?
晨飞等等,不都说千岁忧是个美貌的娘子吗?
安锦接着火光看了一眼谢允,默默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赞同晨飞师兄的话。
这美貌的确是万里挑一的。
谢允哪里哪里,美貌虽有一点,娘子万万不敢冒领。
晨飞师兄当时便坐不住了,击掌便唱了起来,还伸了一个兰花指。
样子别提多滑稽了。
晨飞音尘脉脉信笺黄,染胭脂雨,落寂两行,故园……
谢允故园有风霜。
晨飞是是是!正是这一句!
张晨飞正在激动,一回头看见安锦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顿时卡壳了。
晨飞呃……
安锦师兄这么熟啊,都是在哪听的?
这兰花指翘成这样,除了她经常偷偷跑去的地方玩,还真的想不出来别的了。
晨飞师兄总觉得她脸上写了“回头告诉你娘”六个大字,连忙解释了一遍。
晨飞客栈里碰见的,那个……咳咳,那个卖艺唱曲的老瞎子……
安锦哦?
她熟练地掐了个兰花指,幽幽开口。
安锦老瞎子是这样唱的‘胭脂雨’吗?
晨飞安锦!消遣师兄是不是!
晨飞你个白眼狼,你每次偷偷跑出去不都是我给你打掩护!
一帮年轻弟子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笑成了一团。
谢允伸手拨动了一下火堆,看着旁边闹作一团的弟子,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羡慕。
谢允真是叫人羡慕啊。
四十八寨乃是四十八个门派。
自古以来,多少同气连枝都是关起门来勾心斗角,唯有蜀山中风雨飘摇的这一座孤岛,自成一体,别人都融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