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咸鱼不再咸鱼

　　医疗监护室走了一遭，我严重怀疑丹尼尔头上还有人，他都不得不言听计从的大人物。

　　升职加薪没有，亲切关爱没有，倒是叫了一个小裁判球给我下最后通碟：再没有任何业绩，大赛将不会负责衣食住行。

　　意思差不多就是……

　　万十三要是再继续咸鱼躺尸划水嗑瓜子不好好工作的话，你就卷铺盖走人吧！

　　没想到，从系统中枢管理局里跳槽，跳到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个个都是时尚界大佬的大赛里，咸鱼之光依旧没有熄灭。

　　反而愈发明亮，连丹尼尔都无法无视了。

　　白花花的天花板一尘不染，空气消毒水味不浓不淡，挂瓶的药水注入身体有些冰凉，月球絮絮叨叨好不容易平和一些。

　　“十三，你都看到了，”月球苦口婆心，采用苦情战术：“丹尼尔大人回来了，凹凸大厅成这样他也不高兴，要不你就努努力，冲一下业绩？”

　　我寻思月球是数据出现错乱吗？

　　我抬起另外一只没打点滴的手，想要摸他的头，转而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我看我这职业生涯快到头了，前几天你们不是还背着我絮絮叨叨什么见习天使吗？”

　　看着月球马马虎虎的眼神，我继续说：“他不来吗？”

　　你们之前不是早就知道有下家了吗，那我不是很快就会走。

　　月球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但我想它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思想感情。

　　我内心不免失望地摇摇头，这届裁判球察言观色的能力不行啊。

　　嘉德罗斯和格瑞就算不打架，凹凸大厅交给我也绝对活不过两个晚上。早在管理局的时候，最小的十七已经说过了。

　　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笑笑，不置可否。十七没有说错。

　　“月球你不用担心什么。”我放下水杯，继续叫这个我随随便便给它取得名字，闭上眼睛装作回忆又劳累的模样。

　　点滴打得差不多，我按下呼叫铃把医疗机器人喊来帮我拔针，并且它告知我观察一会就可以出院了。

　　我俯下身，把难得沉默寡言的月球抱在怀里，说：“我可是烂泥扶不上墙。”

　　*

　　光速打脸。

　　虽然我不记得我有没有立过类似的flag，但遇到这种堪称非酋的场景，脑海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这个词。

　　听取了月球饱含心酸的建议和劝告，为了冲业绩的我终于放弃了温暖舒适的肥宅生活，到了一片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的地带来。

　　树木丛生，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枝叶和枝叶相互交缠，层层叠叠的环绕，微小的紫色雷电透过缝隙直逼面门。

　　或许是环境复杂具有迷惑性，或许是工作人员的身份让我放松警惕。我是不会承认是我神经大条没感觉到。

　　出院之后，小裁判球和丹尼尔全心投入到凹凸大厅的重建中，没有体力脑力和积极性的我，几乎等于直接被踢出群聊。

　　我耸耸肩，表示毫不在意，转身投入到咸鱼的事业之中。

　　见习天使是不会让我产生任何危机感的，至于月球他们几个背着我说悄悄话，原因可能就是见习天使会接手我的工作。

　　凹凸主办方的见习天使这么接地气吗，扫地的活都干。

　　其实不然，入职当天，丹尼尔莫名其妙给我一把扫帚，隐隐约约他还说了别的任务，只可惜脑子已经被扫地刷屏彻底当机。

　　除了扫地一个没记住。麻蛋。

　　月球明里暗里给我暗示，我一个都没理解清楚，唯一有点头绪的，是随机生成的副本。

　　卡伦帮我算得。

　　卡伦，永远滴神。

　　*

　　卡伦作为管理局出品的智能便携设备，能做的事不止一星半点，简直比我还有价值。她被我别在耳朵上，和我一起面对这四个不善者。

　　雷狮和我不是第一次见面，过节早早便结了下来。今天，勉强算是个缘分。

　　当初刚来凹凸星球，飞船从太空一直失控，透过气层拨云见日，砸烂的就是他家飞船。

　　差点报废。

　　当然，险些报废的肯定是我家飞船，不然就以他的性子，别说站在这里，有没有全尸丹尼尔都说不准。

　　鉴于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再运用我不大灵光的脑子进行猛烈思考，头也不回地逃跑行不通。

　　众所周知，大赛前十都会飞。

　　比较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雷狮他弟弟。

　　这个小孩好生可怕，对于我的情况基本上是实时报道，中午我吃的什么他可能都知道。

　　他的目光隐晦又带点审视，似乎是在看我康复到何种地步了。

　　雷狮选手率先发起嘲讽攻击：“哟，不知道工作人员的医疗室，待遇好不好。”

　　嘲讽味道十足，语气强烈到不言而喻。

　　我反应迅速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将那句“你要是想了解可以自己去看一下”的弱智发言全部打碎咽回肚子里。

　　卡米尔，你真特么的可怕。我向他投去一个惊恐的眼神，但显然，对方鸟都不想鸟我。

　　这都能查！？

　　那我用工作人员身份给你们偷偷开小灶你们能不能包养我这个无耻的社会蛀虫啊喂！

　　没等我做出反应，帕洛斯选手不甘示弱紧跟其后：“今天凹凸大厅变成那样，希望你没有受太重的伤呀……”

　　“工作人员小姐。”

　　谢谢关心，小伙子，你真的很不错。

　　我吞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就算从心成一个微生物，也要表示表示立场。不过现在我的智商并不在线，张口就是残障语言。

　　“你们没吃饭吗？”

　　一片沉默。

　　万十三——当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