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陪着阿秀返回。
部队要给凯旋的战士表彰,阿秀抱着孩子,和张母挤在人群里,殷切地张望着。
胡杨在她们身后看着,说不出的心酸,无声叹息。
该来的总会来。
载战士们的卡车驶过,顾一野他们看到阿秀的时候都像是被烫到似的,下意识撇过头,不敢和她直视。
阿秀心一紧,视线在车厢里扫过,并没有见到张飞的身影。
车辆驶过,她没机会细看,但只是这一眼,就已经揭示了什么。
“阿秀,你看到阿飞了吗?”张母张皇地问阿秀。
“娘,人太多了,我也没看清楚。”
“我等会儿去部队找他。”
“或许孩他爹立了功被长官们留下谈话了呢。”
阿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哄着张母带着孩子离开,自己跟着车往部队方向跑。
胡杨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阿秀等在连队外,被人告知她要找的人现在不方便,不能出来和她见面,请她去家属招待室先等一等。
“阿秀嫂子……”胡杨上前,想安慰她几句,但被被阿秀抢先开口了。
“胡杨妹子,你也是来找对象的吧?我刚刚看到小顾进去了,你来的正是时候。”
她笑容灿烂,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但不停踱着的步子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她对来传信的士兵说道。
“同志,这位是九连的顾一野的未婚妻,就是和我家阿飞一个连队那小伙子的对象,麻烦你带个话,叫他来。”
阿秀语速很快,像是强行转移自己注意力,生怕自己慢下来情绪就会忍不住崩盘似的。
替胡杨报完家门,她又拉着后者的手絮絮叨叨说道。
“这么久不见,你们小情侣铁定有很多话要说。”
“他刚从战场下来,心里压力一定很大,你多安慰安慰他。”
“出去看个电影也是可以的啊,我就一直想和阿飞看场电影,但是一直没机会。”
“……”
胡杨完全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只能单方面听阿秀在讲话。
又或者说,阿秀本身就不需要一个和她交谈的人,她只是想倾诉。
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阿秀和胡杨的视线里。
是顾一野。
他脸色憔悴,看到和胡杨站在一起的阿秀时瞳孔猛地缩紧一下,脚步也不由顿住。
“小顾!胡杨妹子来看你了!”阿秀热情对着顾一野挥手,全然没看到他那僵硬的脸色似的。
顾一野唇角敛平,硬着头皮再次走近,脚步沉重活似灌了铅。
“阿秀嫂子……”他垂着头,声线颤抖,张了张嘴,突然浑身发颤失声。
胡杨见此立刻走近握住他冰凉的手,小声给予他安慰。
“放轻松,有我在。”
顾一野扭头看过来,向来恣意张扬的墨瞳之中满是茫然,嘴唇上干皮暴起,苍白的唇瓣隐隐颤抖,神情无措像是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胡杨温暖的手心给了他一丝坚强的力量,他用力握紧她的手,想要汲取更多的勇气和支持。
在她鼓励的眼神中,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阿秀哑声道。
“阿秀嫂子,能请你移步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