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落落

林深幽静，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走过来一大一小两个人，那大人身形佝偻，却步伐稳重，身后背了一个巨大的柴火捆，那小的不过五六岁模样，蹦蹦跳跳，背上背着个小竹篓，手里拿着两朵田间地野随处可见的小花，嘴里喊道：“爹爹，你快点啊，天就要黑了，路还远着呢。”

“慢点跑，别摔了。”大人在后面嘱托着。

小姑娘看到前面有一大簇鲜红色的花朵，娇艳欲滴，好看极了，便快步跑过去想要摘下来，跑到跟前刚要伸手却发现不仅那花是红色，连叶子枝干都是红色，才发觉那花不是红色，是血将它染红了，顺着花的方向向下望去，是一块陡坡，下面好像躺着一个人，“爹爹，好像有个人躺在那里。”小姑娘向着身后喊道。

中年汉子听到女儿喊，快走了几步到女儿跟前，向下看去，果然有个人横卧在那里，便卸下背上的柴火，顺着陡坡慢慢的下去到那人的身边。

翻过那人，是个男人，肚子上血流如注，正是被敖誓从云端上扔下的沉香。探探鼻息居然还有气息，便从腰间拿下绳子系在那人身上，山野人家，到处都是悬崖峭壁，一般都是随身带着绳子的，此刻也正好派上了用场，自己又爬上去，将那人慢慢的拖了上来，小姑娘见那人的肚子上血流不止，便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刚采的白芨，嚼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敷在那人的肚子上，两人将柴火做成个大拖筏，将人放在上面，一点一点的拖回了村子。

村子极小，只有十几户人家，错落分散在群山深处，道路不便从未走出过山群，也从未有人来过这里，平常靠种几亩薄田维持生计，偶尔到深山中打点野味，采点草药，便这样自给自足的生活了一代又一代。

父女两将人拖回了家，一个妇人从屋里走出来，看见父女两拖回家一个人，浑身血迹，便明白了几分，回屋将家中伤药都拿出来给敷上了。

时间过了一日又一日，沉香身上的血早已止住，但是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孩子她爹，都七天了，这人还不醒，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再等等吧，人都这样了，也没别的办法，看他自己的造化吧。”汉子姓王，无名，村里人都叫他王大哥，管他媳妇儿叫王大嫂。

王大哥看了看院中正在逗大黄狗玩的小姑娘，说道：“落落，别逗狗了，一会把采的药给捣了，晚上我给他再换一次药。”落落应了一声，便进屋捣药了。

落落不是两人的亲生孩子，几年前山中莫名大旱，夏天本该到处都是绿色的繁茂，但是因为大旱，树叶焦黄，花草不见，庄稼都倒了也不长了，慢慢的，山中的所有溪流全都干的龟裂，人眼看就要渴死了，忽然下了一场雨，那雨下了很久，直下到溪流满了，树叶渐渐有泛绿的迹象，庄稼也都立起来了，那雨才慢慢停了。

大清早的，王大哥想要出门看看庄稼什么样了，刚打开屋门，就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站在院中，看到王大哥打开屋门，冲着他笑了笑，那个笑充满了孩子的童真与稚嫩，王大哥的心一下就被这个笑填满了，只是这孩子来的古怪，院门未开，山中野兽多，院墙围的比一个大人还要高很多，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是没有办法翻墙进来的，而且外面下了几天几夜的雨，这孩子身上一点也没湿，仿佛是天赐的一般。后来王大哥和王大嫂商议了一下，留下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只是起名字犯了难，王大哥不想这样好的孩子像自己一样连个名字没有，想了一夜，这孩子是落雨之后来到自己身边的，就起了一个落落的名字，后来就这样跟着夫妻两人生活在了一起，平常跟着王大哥出去，王大哥砍柴，落落就采药，她仿佛天生有识药的本事，她没来之前，村子里对草药的认识只限于头疼脑热和磕伤扭伤一类，后来落落来了，她居然可以认识山中好多的草药，并且知道它们经常生长在哪里，村里人有什么毛病她都可以看出来，并且去采村里人不识得的草药给治好，村里人都对她甚是喜爱。

沉香被救回家后，落落看了他好久，只说道：“爹爹，他不光肚子上有伤，身上还有什么脏东西。”王大哥再问，落落就说不知道了，这是第一次落落看不出病人身上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