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秘洞

到刚刚的山底下，蓝曦臣踏上朔月上到山顶，看见那个秘洞，此时这个大洞已被蓝忘机和魏无羡刚才击退了怨气，打破了禁制，山祟也杀掉了，他也不禁佩服了，忘羡组不愧是组队夜猎中实力最强的一组，果然不容小觑。

　　所以秘洞现在没有任何阻碍，蓝曦臣胆子不小，不过也有点害怕，他想看看进了这个洞是不是真的会灵力尽失，手不自觉按住剑柄。

　　秘洞与屠戮玄武的还是有区别的，有微光，勉强看得清路，不过没有什么特别难闻的异味，很难想象山祟是怎么存活在这的，倒是地面坑坑洼洼，柱子较多不规则分布，顶面和地面间距较小，他这个身高不用蹲一点就能走，但如果跳起来头会撞得很痛。

　　他伸出手，手掌贴住墙壁，使用灵力，半晌都没反应，看来传言是真的，难怪没人敢进来。

　　太久没有走那么多的路，还是在渺无人烟的广陵，蓝曦臣不一会儿就觉得两腿膝盖的部位酸痛无力，但他仍继续往里走，他是傻了吗？

　　越往里走越亮，他看到没有路了才停下，摩擦细微的声音响在旁边，蓝曦臣往生源处看去，更加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光源处也在这，只见两米宽的一个凹槽，坐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手中拖着盏烛火点燃的灯，约摸二十岁出头，穿一身白紫相间的长衣，眼神空洞，有点俏皮，两酒窝很深，绑麻花辫，头发出油，发簪褪色，胆怯又呆滞地看着也一脸懵逼的蓝曦臣。

　　蓝曦臣好心地问：“这位姑娘，你怎会在这里的呢？”

　　“竟然有人找到这来。”这名女子又惊又喜，“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我不会伤害你的，放心，想杀你也杀不了，我暂时没灵力。”蓝曦臣说了实话。

　　女子听罢激动不已地向蓝曦臣扑来，抓住他的白衣一角，颤抖着，又糊里糊涂地说，“哦，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在被人追杀，我，好不容易躲进了这个洞。”

　　蓝曦臣哭笑不得，倍感莫名其妙，但不失仪态，用带有安抚的语气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子说话紧张，期期艾艾：“是这样的，在下是颍川王氏王苒，字盼兮。我们家族是射日之征前扶持岐山温氏的，我在射日之征躲过一劫，为帮温若寒等温氏参与过滥杀的人报仇，而杀过四大家族的人，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意外被人发现，正在逃命。”

　　见蓝曦臣听得不明不白，女子补充了一句：“总之，我正在被人追杀，你出去后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蓝曦臣绞尽脑汁想了想：“颍川王氏？有点耳熟。”

　　王盼兮尽量说得更明白些：“是个小得不起眼的家族，比秣陵苏氏还小，王灵娇你听过吗？我是她师妹，不过，我可没有她那么坏，我做坏事纯粹是被人逼的，但温氏覆灭了那么久，没人帮我作证，虽是被逼无奈，但的确是我杀了挺多无辜的人。”

　　蓝曦臣追问并猜测：“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那你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的？今日首届组队夜猎，忘羡组上了这座山攻破了秘洞的禁制和怨气，难不成你目睹了全程？为了躲避追杀，趁没有危险刚躲进来，然后碰到了我？不会那么巧吧？”

　　王盼兮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被我丈夫早在半年前就放逐到洞内的。我丈夫为包庇我，但又不想我连累到他，所以就把我藏到这个洞里，撒下怨气，设下禁制，他说他已经尽力而为了，没被人抓到都要待在这，被人抓到叫我自认倒霉，他不会理会。”

　　蓝曦臣特别好奇，大概是腿太酸，在王盼兮旁边窄小的空间盘腿而坐：“原来如此，那你这半年来都被困在这儿？怎么生活的？”

　　王盼兮面露担惊受怕神色，蜷缩成一团：“是的，我丈夫每个月都来山上看我一次，顺便带够一个月的粮食，只有他能进得来，但禁制怨气都破了，就算你不说，也很快就会有人冲进来把我杀了。”

　　她矫情地看着蓝曦臣，他把她手里拖着的烛台拿过：“你这样拿着不累吗？”

　　王盼兮感激又疑虑：“你不怕被当成是我的同伙吗？我可不想连累更多人。”

　　蓝曦臣却回答：“无事，忘机只弹了一下琴而已，都能打破禁制，这也太菜了。”

　　王盼兮突然回归刚开始的话题：“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名蓝涣，字曦臣，号泽芜君。”蓝曦臣捂脸了，竟有人不知道姑苏蓝氏宗主是谁，他这三年闭关也错过太多了。

　　王盼兮略微惊讶：“哎，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你不回家的吗？家人不会找你？”

　　蓝曦臣摇了摇头：“不会，我都老了，先陪着你，等到你丈夫再来，我就走。”

　　王盼兮兴高采烈地答应：“行吧，谢谢你，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首届组队夜猎之前，就有许多门生目睹到这位名为王苒的人在广陵和琅琊附近消失踪迹，但又不能确定是不是她，大部分是不知道名字，跟风的，只有决心追杀她的人，在一直偷窥这个秘洞。

　　于是蓝曦臣就陪着王盼兮在秘洞待了四五天，王盼兮的丈夫在夜晚前来，重新设下禁制，顺便在秘洞洞口四周插下十几面招阴旗。

　　王盼兮的丈夫离开不久被追上来的几人杀害，这群人就往秘洞走来，看着没有怨气，还想着要怎么进去，没多久就被十几面招阴旗吸引过来的凶尸活活撕咬致死。

　　“嗷嗷嗷…”

　　“外面怎么那么吵？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王盼兮揪了揪正打坐的蓝曦臣。

　　“你不用，你一个弱女子，手上没剑也没什么法器，我出去就行了。”蓝曦臣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感觉太脏了。

　　“我想出去！”王盼兮又像刚见面时那样，扑过来揪住了那分明就不干净了的白衣一角，“我憋这里半年多，和你相识何其有幸，那你保护我。”

　　蓝曦臣要笑死了，他心里想，幸好这人不和魏无羡一样是随便扯抹额的魔头：“我在家憋三年了都没说话，好吧，不过我灵力一点都没恢复，自身难保，我很少和女孩子玩，更别说去保护，认识你很高兴。”

　　“认识你我更高兴。”王盼兮听到后半句惊讶地嘴巴都成了O字形，“为什么？在自己家都能憋那么久，你可真厉害。”

　　蓝曦臣言简意赅地说，并重新钻木取火，点燃一根新的蜡烛：“闭关，因为一个朋友，不聊这个，你跟紧我。”

　　王盼兮像个温驯的小绵羊跟紧蓝曦臣，她身高比他肩膀部位还矮一点，看着那条夹杂在头发当中的长抹额，她说：“那个，你抹额歪了。”

　　蓝曦臣对王盼兮笑道，并顺手摆正抹额：“这种时候别开玩笑。”

　　王盼兮一副我一点都没说谎的表情道：“真的，前几天我就看见歪了，你一弄更歪了，大概是你在洞里还不习惯，睡觉时不小心碰歪的。”

　　“那为何现在才说？”

　　“不好意思，前几天和你还不熟嘛。”

　　蓝曦臣有些生气了，不容置喙道：“跟紧，别讲话了。”

　　怎么搞得好像本身住这里的是他似的，明明她对这洞的线路才最熟悉，王盼兮有些委屈地想，还是一个刚认识不到一星期的男人带路。

　　从王盼兮所在的最里面到秘洞洞口差不多有五百米，王盼兮眼神和伸手这两个举动表示想牵小手手，蓝曦臣想既然是自己答应了保护人家，那就要互到底，便牵住了王盼兮的手。

　　好几次蓝曦臣差点被绊倒，王盼兮都扶住他，这女人力气还不小哇。

　　走了有七八分钟离洞口就很近了，蓝曦臣道：“有血腥味。”

　　王盼兮慌的一批，将蓝曦臣的手抓得更紧了。

　　洞口外，那几个人的尸体都起茧子了，面目全非，已成凶尸模样，横七倒八，浑身是血，王盼兮和蓝曦臣傻眼了。

　　“啊啊啊！”王盼兮当即吓得大叫道，山谷惊走了几只鸟。

　　蓝曦臣无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小声点，被人发现你出来了就完啦。”

　　王盼兮颤抖着：“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些人…”

　　蓝曦臣蹲下查看伤势：“是招阴旗引来的凶尸，这几个人被咬殒命，还没尸变，应该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趁他们也变成凶尸之前，我俩得赶快离开这里。”

　　王盼兮越想越害怕：“是刚刚那些吵闹的声音吗？谁会在洞口放那么多招阴旗？难道…”

　　蓝曦臣也猜到了，两人往远处一看，见一具中年男子的躯体两手摊开躺在地，胸中一摊刺目的鲜血，几乎是喷涌而出。

　　“阿雄，阿雄！”王盼兮变得极为伤心，大哭了出来，双腿发软跪地，就蹲在这男子的尸体旁，边哭边喊怨天尤人的话。

　　“这就是你丈夫？”蓝曦臣也难过起来，“十有八九是他插的招阴旗，我觉得，他大概是一如既往来广陵，发现禁制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