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是刀与枪的交锋,两者碰撞发出的声音让身在战局的我耳朵一阵发鸣。
类似于杂乱电波干扰的声音之后,是一个有点熟悉的男音。
我睁开眼,或许是视线恍惚吧,眼前满是金灿灿的颜色,美到绚烂。
是天使吗?
我努力集中精力,但或许是之前遭遇追杀,脑子里的弦绷的太紧后来又放松了,以致于大脑传来恶心的眩晕感。
于是,我便没有知觉了,只是模糊间听到两个人在说话。
“追杀无辜的普通民众,这便是汝作为英雄当有的品格吗!”
“英雄?啊,我确实是,但御主的命令是绝对的,虽然我也很讨厌就是了。”
……
御主?英雄?
意识重新归于混沌,等再次苏醒后,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早不知道丢哪里的书包和洗干净点校服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轻飘飘的睡裙,这让穿惯了睡衣校服都是裤子的我有点不习惯底下漏风,感觉头皮发麻。
所以我还是打算先换衣服,再去思考目前什么情况。
首先,根据昨天睡过去(昏迷)前听到的那些话,我应该是没死而且被人救了。
然后,那些家伙一定不是人类,毕竟人类做不到凌空飞起,拿着把样式复杂的像国宝的武器还会发光,现代社会再怎么还是用木仓比较好吧。
对了,还有那个和蓝色家伙一起的杀人犯,说起来腰上的伤……
门咯吱响了一声,我反应很快的提起裤子,转头时就看见有个人站在门口。
“啊,抱歉,原来你已经醒了。”
“你是高二C班那个”
“希尔·诺西亚,你叫我希尔就好了,川奈同学。”
天台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转学生端着食物走过来。
“我知道川奈同学可能有很多疑惑,但请先冷静点听我说。”
我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金色的光辉,原来只是头发咳咳,思维不小心发散了。
“嗓子不舒服吗?先喝点热牛奶吧。”
他把食物放到床头柜上,在角落里拖了张椅子坐下。
“没关系,你是想对我说今天那件事吧。”
浅淡的阳光投射进屋子里,灿烂的夕阳投下模糊的光辉,正是太阳落幕之时。
“嗯,听起来可能会有些不可思议,但我接下来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还请川奈同学认真把话听完。”
“你听说过英灵吗?”
希尔·诺西亚认真的看着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威慑力,那是他在学校时从未展现的一面,凌厉而……高贵。
“英灵的话,好像是北欧神话体系内的传说,我只看到过这一种说法。”
“对的,补充说明一下,英灵是从时间轴上脱离的存在,他们会在所有的时代被召唤,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时间?召唤?你说的是魔术师?”
熟悉的词汇令我下意识感到生理反胃,我又想起沉迷于研究魔术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父母,还有在父母走后那群来家里翻找东西的黑袍家伙。
记得那些人本来还想带走自己,但因为有新村叔叔出面,所以她最后还是留在家里。
那些人宛若评价物品的令人发毛的眼神。
“冷静一点,川奈同学,请听我把话讲完。‘英灵’即是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
我调整好心态,顺着他的话思考下去。
“例如第六魔王织田信长?”
“没错,包括坂本龙马,亚瑟王,据说有人召唤出来过种花国的司马懿,这些源自历史上的从课本上听到的存在被称为英灵。”
丰功伟绩?拔出石中剑建立圆桌骑士团,被誉为不列颠红龙的亚瑟王,还有司马懿在种花国好像是赫赫有名的军师什么的。
不过信仰……
“那《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犯罪教授詹姆斯·莫里亚蒂呢?”
希尔·诺西亚给了个赞赏的目光,于是我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错,但情感告诉我面前的这一切有多荒谬。
“他也是英灵,还有《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福尔摩斯也属于英灵。”
“今天追杀你的那个蓝发男人也属于英灵,好了,这个问题就此打住,不然光在这个问题上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全部说完。”
“你继续。”
我压抑住心里涌来的质疑和讽刺,定了定神准备继续听下去。
“了解过北欧神话的你应该也听说过圣杯吧。”
“圣杯,是源于基督的传说的奇迹之遗物,它被称为万能的许愿机,每当一个地方的魔力储备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有魔术师聚集,经历为时七天的战争和厮杀,而当魔力积蓄到一定程度,圣杯就会出现。”
万能的许愿机器吗,就连我都有些心动了。
人类是由自私,愚昧,贪婪,暴戾所组成的污|秽之物。
他们反复无常,对着同为人类的彼此都能冷面相向,就连五六岁的稚儿都会因为其他孩子的发色,瞳色,乃至于家世而现在孤立或嫉妒。
就是这样的生物,熬死了上古庞大强力的恐龙,打败了拥有尖牙利爪的野兽存活且发展到现在。
财富,名誉,美貌,地位,感情……他们追逐着得不到的幻想之物,狂热的像是神话故事里为神明奉献血肉与生命的教徒,为所渴求之物甘愿付出所有。
“将已死之人复生,圣杯难不成也能做到这点。”
眼瞳中倒映出金发少年惊讶的表情,我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了,那是嘲讽的弧度。
“据我所知,可以。”
不可否认的,我的内心在他说出口的一瞬间满溢出欢喜。
如果拥有圣杯我可以许愿得到数之不尽的财富,万人之上的地位,还有将那对不负责的父母从黑黝黝的地狱拉回人间。
然后呢?许愿让他们回来之后呢?
缺席了十多年的时间,一个人磕磕绊绊摸爬打滚到现在,从小时候天真烂漫的傻子长成现在这样冷漠孤僻的家伙,难道要以这样的面目来面对那对不着调的男女吗!
小时候曾希望圣诞老人也好,什么也好,如果能把父母带回来我甘愿付出一切,唯一纠结的就是一换一的话是换妈妈还是换爸爸这件事。
慢慢的长大了,不再想这些蠢话了,不再奢望被小学的同学骂没人要的野孩子时躲起来哭哭啼啼了,也不在想着父母能重新回来了。
令人渴望的,厌恶的,成长。
就连我自己都好奇,这是一个怎样冷酷无情的人,不再有希望,不再想着依靠他人,把自己囚禁在孤独的深渊里,对外界的光芒没有丝毫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