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笔、分歧

浑身湿透的南曦苒沿着江边漫无目的地走着，风吹在身上，使被江水浸透的衣服鞋子全部变得更加冰冷。

她不敢回家，无法面对自己哥哥的悲惨命运，也无法回家面对方恣意，两人认识的朋友竟然就是债主的独生子。

大脑飞速运转着，但是再怎么想破脑袋，也没有自己能够做的，可是又不想告诉南晖，他近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可能会发生意外……

想到这里，南曦苒停下脚步，反正现在也是在家和方恣意一起学习，所以自己是自由的，完全可以瞒着南晖每天跟着他，以此来确保南晖的生命安全。

猛然间一道光扫过去，南曦苒下意识抬手挡了挡。

而那道光又绕了回来，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苒苒？是你吗？”

是方恣意。

看着熟悉的身影从绿化区直接冲过来，南曦苒有些发懵。

一件厚衣服直接蒙头将南曦苒裹住，方恣意的声音就在耳边。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满是担忧，又带着一丝责怪，似乎只有方恣意一个人来了。

南曦苒扒开衣服露出头，仔细看了一圈，确定南晖没有来，赶忙拽住方恣意的袖子，张嘴想说什么。

但是话到嘴边却卡住，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怎么了？”

方恣意关掉手机的闪光灯，借着江边的夜灯，也看清了南曦苒的表情，显然是想说什么。

沉吟了一下，南曦苒想还是得说出来，不过只说一半。

“今天过去，听了一段录音。”

方恣意默默听着，等待着下文，心里也猜到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次听见他们的声音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南曦苒苦笑起来，在江边的椅子上重重坐下。

方恣意也跟着坐下来，从背的背包里拿出面包，替南曦苒撕开包装才塞到她手里。

“你先吃一点，吃完再说，我还给你带了热水。”

等到身子暖和一些，南曦苒也想好了要怎么开口。

“今天的协商失败了，”南曦苒看向远处江水里倒映的月亮，“我甚至全程就只讲了一句话。”

“那两个人已经想好要用什么来做交换了，债主的态度也很明确，必须结清这么多年的债款。”

“交换条件是什么？”方恣意心中警钟大作，他知道南曦苒这么说，一定是很大的代价。

“我哥的命。”

这句话说出口，方恣意眼中的震惊不亚于南曦苒听到录音的时候。

两人默契地没有讲话，江水中的月影随着水波晃动，就犹如南曦苒两兄妹没有着落的命运。

“你帮我吧，”南曦苒转头看向方恣意，眼神坚定。

“我们最近就跟着我哥，以防万一。”

“可是我们也不能一直跟着晖哥，明年六月就高考了，你不能错过……”

方恣意心里衡量着，南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南曦苒幸福快乐，哪怕考上很一般的大学都无所谓，但她必须考上大学。

“高考和我哥的命比起来有什么重要？”

南曦苒不懂，为什么在人命关天的这种事情上，方恣意竟然在考虑高考。

难道在方恣意心里，哥哥的命还没有一场考试重要吗？

南曦苒的心一落千丈，从没想过方恣意在这种问题上会和自己有不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