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见你一次(09)

“道长，”你皱眉，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拙劣的为伪装，“我不知道你为何这样做，但你既然已经想起了一切，我就厚着脸皮请求你，不管今天有多绝望，都要活下去。”

“我会的。”他语气坚定，丝毫不见之前得知真相时心如死灰的模样。

你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今日过后你就可以走出这里，这里是一个局，或者说是幻境，这里面的人也大都是虚构的，你明天走出去，这里的晓星尘也将不复存在。就算你找到外面世界的那个晓星尘，他也不会是幻境中的这个人了，所以你必须要斩断这段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感情。

你今年才二十五岁，你的人生还很漫长，今日的伤痛总归是会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中的。

可就算这样想着，你的心中还是蔓延着一种疯狂的想法——留下来，留下来和他在一起。

你每见他一次，心中对他的喜爱就会多一分，就算他每日都要重新认识你，就算他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你难受地按住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有这种自寻死路的念头。

晓星尘看不到你纠结的神情，只安安静静地将你面前的碗筷撤下。

饭后，晓星尘让你回房等候，说是自己会解决这一切。

“你确定?”不是你不相信他，实在是薛洋那厮的手段防不胜防。

晓星尘笑道:“这一天我过了几十遍，熟能生巧，阿......姑娘放心。”

你一个人待在房内，思绪烦乱。

晓星尘一开始为什么没有明说自己想起了一切，又为什么之后默认了?还有刚刚......他想叫你什么?你的名字吗？可是你从来没有同他说过你的名字!除此之外，那个晚上的梦也满是疑点，那个梦真实的不像话，倒是你这几年过的日子反像是个梦......

这一个又一个的迷题让你坐立难安。你相信晓星尘不会害你，可是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晓星尘回来时，白色的衣衫上染了血，远远看去，像是一朵朵绽放的梅花。

“姑娘放心，你明日便可以走出去了。”

你的目光像是把锐利的刀，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你知道这里是个局，你是真实存在的?”

“是。”

你心中松了口气，这种情况比你预想的好得太多了。

“那道长出去之后要去哪？”

晓星尘没有回话，只坐下来默默擦拭霜华。

半晌，他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姑娘的剑叫什么名字？”

“白露。”

他将擦拭干净的霜华放到桌面上:“姑娘的剑一直叫这个名字吗？”

这问题对晓星尘来说算得上是失礼了，你不懂他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据实回答:“不是，之前那把被仇家熔了，这把是别人送的......”

等等，白露是谁送你的?为什么你死活想不起来?之前你怀疑晓星尘是虚幻的，可是你自己呢？这般想着，你胳膊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中的你没有注意到晓星尘听到白露是他人所送时微微攥起的手。

晓星尘等喉头的干涩褪去后又问:“姑娘可还记得是何人所赠?”

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笑都扯不出来，敷衍着说忘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晓星尘的不对劲。

*

夜晚降临，你就像是等待着宣判的死囚犯，心中复杂得无以言说。

一个下午过去，你就算抓破头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些想不通的东西你干脆就不想了，只当这幻境扰了你的心智，自有逻辑不通的地方，反正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明天能不能走出去。

“姑娘出去之后要去哪儿？”

“道长不厚道啊，不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问起我来了。”你托腮看着晓星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未来生出了渴望，“我可能去看雪山吧。”

你小的时候偷逛金家的藏书阁，里面除了功法秘诀还有好些风花雪月的本子，其中一个本子写过，两情相悦的人一起看过雪山的话，便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看雪山不知道哪里戳到了晓星尘的笑点，你看着他的笑容，似是有梅花绽放。

“之前也有人要去看雪山。”他笑着说，可语气却十分落寞。

你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开始发酸:“是一个女子吗？”

“是。”

你撇嘴，十分不爽:“不会是要跟你一起看吧？”

“是。”

你冷笑，突然感觉雪山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姑娘可否答应在下一件事情?”

你语气不好:“什么事？”

“出去之后，不要问有关这个局的事情，也不要问有关在下的事情。”

你肺都要气炸了。好啊，他现在能出去了，肯定是迫不及待地去找之前那个邀他一起去看雪山的女子，看看吧，现在就在跟你划清界限了!

“道长放心，我就没看见过晓星尘，也不认识!”

你抱着白露回了屋子，不想理外面那个心有所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