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是一季雨纷纷

/ 想见他，哪怕已是物是人非 /

五百年光阴，于神仙而言，不过区区弹指一瞬间。

华殊走在街头，望着那不知已经更迭过多少代的城池，一步一轻笑，一步一失落。

匆匆一瞥，趋近角落的店铺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触目所及，便是那样式最精美的荷花酥。

老板小摊的叫卖吆喝声，掩过街道上人们的私语，华殊。不自觉的靠近那卖荷花酥的糕点铺。

“老板，这糕点多少钱？”

“啊，姑娘真是好眼力，这荷花酥啊，可是本店的招牌，一两银子一包。”

“呵——那就来一包荷花酥。”

恍惚间，又好像回到了那日，一包甜甜的荷花酥，一份暖暖的心意。

可惜……归宿终不是我。

从开始满怀希望，到最后茕茕孑立地离开，终了终了——还是一身空。

华殊拆开纸袋，拿出一块荷花酥小口小口的咬着，眼中流露出少许茫然与无措。

烟雨季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雨点噼里啪啦的下来，街上的路人慌忙避雨，不过几息，街道上就只剩下寥寥几个撑着伞的行人。

华殊一手拿着油纸包，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顶端染着朵朵红梅的油纸伞，慢悠悠的逆着行人往前走。

若有人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华殊周身都被一层淡淡的白光环绕着，无端挡开了试图与华殊游戏的雨滴，那把被当做摆设的油纸伞，兀自尽着职，在雨时为华殊提供遮蔽，只不过伞顶却再无雨水与它嬉戏。

滴答——滴答——

雨落纷纷，不见欲收之迹，反而愈下愈大，调皮的在屋檐房顶跳跃。

这般灰蒙蒙的天气，也使得华殊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发糟糕。

想见他——

哪怕早已物是人非。

不知是这雨太冷了，还是心太孤寂了，反正，华殊回过神来时，已经踏上了去天界的路上。

呵，我到底放不下过去，亦放不下他……

快到天界时，华殊顿了顿，本能的想要遮掩身形，要想到她早已与从前不同了，更何况还带着冥篱，突然一愣，自嘲一笑，这天界还有多少人认得自己？多此一举罢了。

她大大方方的从北天门进去，果然，无人询问。

又回到了这个阔别五百年的伤心地，天界同五百年前比，没什么大变化。

只不过云雾化成的假花变成了真真正正绽放的真花，只不过天界易主，多了几位上神罢了……

“我是在，自讨苦吃吗？”

华殊浅笑道，语气却说不出的落寞。

“哎，话说，陛下要纳西海水君长女为妃是真的还是假的？ ”

不远处花草的遮挡下，两位仙婢正八卦着天界趣事，恰恰好提到了天帝的婚事。

“话说天帝陛下自五百年前水神逃婚以后，便再也没有提过婚娶之事，大臣上奏的奏折都被陛下给驳回，这一次是怎么……？”

“这次准是真的，上一次，我还见到西海水君带着他女儿来找陛下呢，而且，西海水君都走了有一段时日了，素云公主还待天界，肯定有戏！”

华殊本不欲偷听他人闲聊之语，却无意间，听得天帝将要纳西海水君长女为妃一事，抬起的脚又顿住。

纳妃……

他……要纳妃了。

看呐，只有你一个放不下，徘徊在苦海之中，不得出。

华殊眼中细碎的星光。一点一点暗淡下来，灰雾爬上了瞳孔，淹埋了星辰，不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