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润玉看着面前一脸怒色的叔父，早在七百年前自己就已经罢免了他姻缘神的神位，可那满身黑红的怨孽业力还在不断侵染神魂，叔父应是并未将他当年所说的话当回事吧。

“叔父，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润玉表情平静的目视丹朱，无悲无喜，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任何的起伏，这反而令丹朱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什……什么……”丹朱莫名的感到有些心虚以致舌头都有点打结。

“你们一直都说我欠旭凤，欠锦觅，甚至欠樘樾的，可是，我到底欠了他们什么？叔父能告诉我吗？”

“难道不是吗？你害死凤娃的父母，他堂堂天帝嫡子被你害死不算还被迫堕入魔界，你又挑起天魔大战害死小锦觅，让凤娃苦苦寻找五百年才找到小锦觅的转世，他们好不容易可以相守还有了孩子，却因为你不肯渡小锦觅和小白鹭升仙，让他们还要遭遇生老病死之苦，这难道不是你亏欠他们的吗！”丹朱自觉占理，越说越激动，把刚才升起的那点子心虚都抛去了九霄云外。

“叔父，你所说这些究竟是想要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老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刚才还觉得自己有理万分的丹朱，被润玉轻飘飘的一句话刺得瞬间气虚。

“呵”润玉轻嘲一声道:“旭凤是锦觅所杀，父帝为保旭凤一魄而亡，这是叔父亲眼目睹，与润玉何干？母神是因锦觅告知大伯之死才万念俱灰跳下临渊台，与润玉何干？旭凤剑指天帝罪同谋逆，依律问责削去神籍，与润玉何干？旭凤堕天成魔背离故邦乃其自身选择，与润玉何干？锦觅是自行闯入我与旭凤对决的法术中身亡，与润玉何干？锦觅与樘樾皆是因我那半生仙寿与精血而存，能得一世欢愉已是天恩，所历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与润玉何干？倒是叔父，明知天魔世仇，旭凤已为魔尊，却和彦佑盗走天界已诏告六界的准天后让其与魔尊成婚，将我天界颜面置于何地？将我这个天帝置于何地？难道只有旭凤是你的侄儿，润玉就不是吗？叔父口口声声说是我挑起天魔大战，那之前千万年，尚无润玉之时，无数次的天魔大战又是谁挑起的呢？没有润玉便没有天魔大战了吗？叔父所做所为致使天界成为了这六界的笑柄，若当年不曾发动天魔大战，天界煌煌三千威仪何存？天帝威信何在？若说真有谁要为七百年前的天魔大战负责，那也该是叔父，是彦佑，是锦觅，是旭凤！所以，叔父，润玉究竟亏欠了谁？又亏欠了什么？”润玉起身绕过案桌缓步走到丹朱面前，本该满是怨愤的控诉却被他用着一种平静至极的语气陈述，仿佛那都是旁人的故事与他无关。

“我……我……我……”丹朱支支吾吾，连一惯不离口的‘老夫’都忘了，莫名的，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消逝，再也找不回来了。

“算了，本座已经不在意了，丹朱仙人，你可知你的神魂已被蘖业彻底侵染，无力回天了？”

“你说什么，什么孽业，什么神魂被侵染，什么无力回天？你不要吓唬老夫！”丹朱的驳斥明显色厉内荏，神魂有异本人又怎么可能毫无知觉，不过是没有重视罢了，总以为自己天生仙神不死不灭，些许异常又能如何。

“本座七百年前罢免仙人姻缘神位时便已提醒仙人多做功德以赎己过，尚可有一线生机，看来仙人是没有放在心上。”七百年前自己念着那近两万年中叔父曾经的关怀，即使明知不过是叔父偶尔的兴之所至，可也是他得到过的少数亲情，只可惜，终是留不住……

“你不用吓唬老夫，别人怕你是天帝，老夫不怕！”丹朱虽知今日可能无法全身而退，可还是不愿低头，应是已习惯有恃无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