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睿似乎猜到了这件事的原委,不过,也算是猜中了开头与大部分主导——
女人的未婚夫家在当地也算得上小型富商,再者未婚夫又是一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待人温和处处有礼。在当地也十分受欢迎。
按照萧承睿的猜想,这大概就是一个未婚夫被什么权贵强行“抢走”的戏码,其实也不然,因为,那似乎只是个悲惨的开端……
坐在上首的陛下,身子笔直,半眯着眼,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陈念荷先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咽下哭腔,继续说道:
“其实,若按规矩来说,我们俩也算不得上什么有婚约。这本就是两家母亲口头上的话,戏言与否当下也无可论证。可是,父亲却因此含冤入狱!”
也不知是因为情绪波动还是跪地时间长了,陈念荷瘫坐在地上,潸然泪下。
萧承睿并没有说什么让她起身赐座之类的话,依旧一动不动,俨然一尊佛,不容忽视。他知道,她终于开始讲述她所谓的冤情了——
“那天,父亲去镇上卖布换粮,要回来时,却被粮铺老板嚷嚷道父亲偷了他的镇店之宝。争执之下,父亲和粮铺老板上了衙门。结果那老板的玉扳指当真在父亲身上。可是,父亲身为读书人,又怎会行偷窃之事!
事后,父亲被打了三十大板,当天晚上,民女去把父亲接回家,也是那天民女收到一封匿名信纸,上面只写道:小小惩戒,人不可贪心。
之后的几天,父亲的身子越发孱弱。直到有一日衙门来抓人,说父亲犯了事。半个月后,父亲被斩首!”
陈念荷似是恨极了!
手紧紧握成拳,瞪着两只充着血丝的眼睛,抬头看着稳稳坐着高高在上的萧承睿,许是心中恨极了,不由得大声喊道:“陛下!我父亲这一辈子教书育人,虽说不上为大晟培育多少青年才子,但他那一生,从未做过邪恶之事。那为何…为何到最后要给他安这样一邪恶的罪名,毁他一生清白!”
不知陈念荷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说是她父亲其实是为一位官僚子弟挡了灾、顶了罪,而那天她去衙门接她父亲时错身而过的小姐,便是那人的姐姐。而那小姐,就是她未婚夫的妻子!
萧承睿双手放在腹部,右手似无意识般轻轻转动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站在亭内。这个亭子建的极好,往下望去,刚好看到那个小花园。
“陛下,官官相护,您身处延京,这延京一片祥和!可天高皇帝远,我们难道就不是您的子民了吗?求陛下为民女做主!还父亲公道!”
她的话在耳边徘徊,似惊了一般,连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陛下。”
“九弟怎么来了?不好好养伤,你若好不了,你那王妃可是会找朕拼命的。”萧承睿没有回头,轻笑道。
“内子无礼,望陛下见谅。”
这次萧承睿没有再多言。
萧承煦站直身子,顺着萧承睿望去的方向,这才注意到。难怪他总有一种熟悉感,原来,从这里往下去,看到的便是那小花园,就是他之前与那人会面的小花园。萧承煦不动声色的瞥了萧承睿一眼,见他没有动作,默默咽下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