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7（流言四起）

二十

“大师兄，对不起，那一掌，即便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她声音有些生硬，若非为了长意，她不会把这些说出来，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说出来，会随着她埋进坟墓里，

“你从来都不知道吧，虽然你、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义兄妹，但对于万花谷而言，我是一块合格的磨刀石，这便是我的价值，只有被需要的时候，我才有存在的价值…也只有这样，万花谷才留我到现在…”

林昊青除了呼吸一滞，再没有其他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好像这样的可能，在他脑海中，也曾构建过，“纪云禾，都什么时候了？就为了一头鲛人，你还打算换个法子骗我？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大师兄，事到如今，我能说的，也只有一句抱歉…”，她红着眼眶看着林昊青，他高大的背影，好像有一瞬间，被压垮了，“迟了三百年，是我的道歉，晚了…”

“纪云禾，我不会原谅，你对我做过的事…一辈子都不会…今日这么做，全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往后的岁月，肩上背负不必要的罪孽…”

纪云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从悬崖上，推了下去，她身子在疾速地下坠，耳边的风声呼啸，却听着崖顶一句，“从此，两不相欠…”

她泪水夺眶而出，洒在半空中，一头青丝散开，凌乱地随风扬起，“大师兄，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风声很大，她声音很轻，崖上的人，也许听不见，但他一定知道的…

林昊青，是她名义的师兄，可在她心里，和亲生的哥哥，没什么区别，即便，被迫针锋相对了三百年，可危难之际，他还是会第一个站出来，替她撑起，半边天

就像小时候，他常对她说的，“云禾，你不要怕，天塌下来了，也有个子高的，撑着，这天就塌不下来…”

他从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心肠柔软的人…

可心慈手软的人，见不得人间疾苦，更压不住，万花谷的魑魅魍魉

所以，后来，才有无休止的磨砺

从推他入万蛇窟的那天起，纪云禾被迫成了，他最好的磨刀石，三百年的历练，她也成了他最牢靠的一张保命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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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沉地直坠池底，池子里的水很深，是刺骨的寒凉，“原来，被推下悬崖，这么冷…”

此刻，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她没有挣扎，忘乎所以地，随着惯性下沉，看着头顶越来越远的光影

在溺亡之际，她对着不真切的幻影，缓缓伸出手，是一条闪着熠熠磷光的鲛人，他拥有一张惊艳世人的绝美容颜，一头柔顺的青丝，和世间最为纯净的眼神，正极速靠近她，向她伸出双手

“云禾，把手给我…”

她没有力气，去抓住近在眼前的手，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是关切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一些

一双微凉的手，环住她的腰身，她能感觉得到，鲛人正托着她，努力上浮，一下破开水面

他声音依旧性感低沉，却带着一丝急切：“云禾，云禾…你怎么样了…？”

她说不出话，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她疯狂地咳嗽起来，把能吐的，都吐了出来

长意心疼地拍着她后背，帮她顺气，“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她嗓子咳得发疼，好在，终于能说出话来了，然后，转头扯着脸，对着他笑着，“长意…你能回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