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崩塌

二十三

一入碧落海，视野渐渐开阔了，江河汇入海底的交汇处，流水侵蚀海底形成，曲折的海底河槽，就像陆地上，一望无际的俊美山川，那般蜿蜒壮阔

价值不菲的夜明珠，错落有致地堆砌在沟壑里，照亮了幽暗的海底，亮得有些晃眼，她突然懂了，长意曾说过的，夜如白昼，确实丝毫不夸张

突然，长意捂住她的眼睛，托着她的身体，缓缓浮出水面，放在一只老龟，厚实的背甲上，“云禾，我从来不骗你…我对你说过的，关于我的一切，都是真的…但，你毕竟是陆上生灵，还需要适应下”

她点了点头，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刺眼的光线，晃得她眼睛有些疼，眯缝间，却见长意笑容灿烂，她嘟嚷道：“笑什么，小傻子…？”

他低头顺手，抓着纪云禾沉甸甸的大尾巴，一点点拧干，顺着毛：“没什么…”……纪云禾，我的家人，一定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长意不以为然的动作，明明是正常的触碰，她却起了鸡皮疙瘩，总觉得，哪哪都很奇怪，红着脸，想将尾巴收回来，“长意…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云禾，不准乱动…””长意拽住，她身后湿漉漉的九条狐狸尾，慢条斯理地，继续重复着，拧干顺毛的动作，“云禾，在我们这里，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相互打理尾巴…况且，你也摸过了我的尾巴，礼尚往来，没什么不对吧”

纪云禾有些哽住了：“但是，我…我还不习惯…”

长意：“云禾，我记得，你说过了，在岸上，就要守岸上的规矩，那我们水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别乱动了…”

纪云禾几乎放弃挣扎，抖了抖身上的水，试图加快这个磨人的过程，不想长意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把鲜嫩的海藻，就要拿来，搓她的尾巴

她反应很迅速，飞快按住长意的手，盯着黏糊糊的那坨水藻，皱起了眉头，“长意，你拿它，不会是想，抹我尾巴上吧？”

“这有什么不对吗？新鲜的海藻，可以将尾巴，擦得漂亮有光泽，这是对尾巴最好的护理…”，长意，呆呆地看着她，看她一双漂亮的瞳孔，在他眼前震动，又一下伸手拍掉了，他手中的海藻

扑通一声，黏糊糊的小黑球，又重跌落水中，半浮在水面上跟着打转

“原来，你尾巴上，黏糊糊的液体，就是这玩意？”，看着飘远的海藻，她眼里写满嫌弃，还好及时制止了，要那坨粘糊糊的玩意，沾在她毛发上，她真的会抓狂的，“虽说，入乡随俗，但这玩意，真来不了…”

他情绪低靡，有些受伤地垂着头，盯着偏远的海藻看，然后，用海水洗净，手上的粘液，悄悄地将尾巴，半卷起来，藏在身后，“你以前，分明说过，我的尾巴很漂亮，也确实摸过它…可你现在，却嫌弃我…”

“对不起，我的乖乖长意…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鲛人一委屈，她就又自责又心疼地上前，抱住他，开始哄他，

“我错了，我以前，说你尾巴，漂亮！真没说谎…只是，这么漂亮的大尾巴，不涂海藻，就更漂亮了…不委屈了，我的乖乖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