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引紫慕晴与众人往后院去办完了一应手续,交代了一应事宜,又一路恭恭敬敬将紫慕晴往外送去,毕竟,她可是刚解了镖局燃眉之急的“大恩人”。
行至门前,紫慕晴向牛大力一拜:“牛大侠,我先回寒山寺取了行李,晚点儿就来镖局报到!”
牛大力见“恩人”下拜,忙将腰下得比紫慕晴更深,恭恭敬敬回:“紫,紫姑娘万万不可!玉永镖局受不起,俺牛大力更受不起,姑娘贵人事忙,有甚事您只管去办,不急!不急!”话音方落,那头忽飘过一声:
“敢问贵地可是‘玉永镖局’?”
玉永镖局虽说方给人扯了镖旗,可门上匾额还好好挂着,那人多此一问,并非瞎了眼或不识字,乃是出于礼节。
牛大力回头一望,只见问话者是一玉面公子,二十二三上下,锦袍金冠,牙扇玉佩,眼见是个富贵人家子弟,又见他身后一书童一婢女,也是一身的绫罗,愈知那男子出身非同一般,忙答:“正是,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紫慕晴也寻声望去,却见那人正是方才在武器店前唉声叹气的一主二仆!可他三人怎么也来了玉永镖局?看这公子仪表堂堂的,怎么也有那“跟人”的坏毛病?紫慕晴这几日给官府、日月帮还有天下会几路人马轮流跟踪,早看谁都像不怀好意,居心叵测,也就顺手将这路人划入贼人之流。
那公子上前几步,向牛大力拜道:“贵干不敢当,只是不知贵局可有镖师,还能否为在下保一趟镖?”
牛大力一听,忙将那男子请上阶:“公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俺镖局刚聘了几位镖师,自有人可为公子保镖!”
那公子喜不自胜:“那太好了!在下沈琴,近日为家父寻得一本古书,故欲请送之。”
牛大力见这沈公子非富即贵,本以为来了一票大的,却岂知他一开口竟是要送一本书?一本破书能值几个钱?还要护送?那书敢情是金雕的还是玉琢的?可它玉永镖局是老字号,大镖小镖一向一视同仁,若因为嫌买卖小赚不了几个钱就不做,那岂不跟那些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商贾之流一般?更何况几大镖头不在,他牛大力现下就是玉永镖局的临时当家人,他可不能给镖局失了信,抹了黑!心中虽有些许不情愿,却也不好表露在脸上,只好硬了头皮问:
“沈公子,许是俺孤陋寡闻了,俺还从未接过送书的镖。”
沈琴听牛大力这么说,心下早已明白了十分,微微一笑:“当家的有所不知,在下这书乃是一本旷世奇书,百年难得,千年难遇,天下不知多少人曾为它打破了头。在下一弱质文人,心中爱书,不惜花万金求得,却怕那贼人来夺,故请保镖。”
牛大力一听咋舌,不由脱口大呼:“沈公子万金买书,这书难道真是金雕玉琢的不成?”
沈琴颔首一笑:“非也非也,这书虽非金玉雕琢,可这书中的字却真可谓‘一字千金’!故在下愿以重金求之、保之。”
牛大力一介粗人,能识得几个字已是了不得,如何明白何为一字千金?可“重金”二字他却是听得懂的,忙接下单:“那么,沈公子欲将这书送向何处?”
沈琴温言:“往松江府去。”
“松江府?”
牛大力脑中一道灵光划过:“公子姓沈,又是松江府人士......莫非,公子与那江南首富的沈家有何渊源?”
沈琴听了略一躬身:“所谓‘首富’如何敢当?不过江湖上以讹传讹,人云亦云罢了。”
牛大力一听两眼放光:“真是沈家公子!失敬失敬!”口中致歉:
“沈公子,您看,俺们怎好站在这大门口说话!”回头吩咐小伙计:
“快去煮了茶,送到会客厅!”又边说边将沈琴迎进:
“沈公子,沈老爷近日可好?不瞒您说,俺曾与沈老爷有过一面之缘!那会子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啥也不懂,可一见沈老爷,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就知他命格贵重!哦呀呀,如今沈老爷官至两浙路盐运使,当真大富大贵,大富大贵!哎?沈公子眼下可也在官府高就?......”牛大力这一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还翻出陈年老黄历硬“摆龙门阵”,无非为了迅速跟“江南首富”之子套上近乎,好顺顺当当地替玉永镖局接下这宗“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