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纠结之色一闪而过，江澄侧过身，见蓝湛抱着手，避尘剑倚在怀中，神色冷淡至极，但步子却一动都没有动，视线与之在空中碰撞摩擦了一下，将落在眸中的委屈尽数收入眼底。
青年身形修长玉立，在寒风中竟显得瘦削了几分。
江澄被心中难以启齿的心疼给弄得捶胸顿足，恨自己不够当机立断，尽被这些割舍不断的人情世故给牵住了脚步。
他大步走回去，站到含光君跟前，气势汹汹地昂着头。
说实话，这身高弄得他着实不太舒服。
江澄见他垂着眸，千思百绪像是汇成了一汪浅潭，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刚到嘴边的话又噎住了，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脚尖踢着地上的碎石子，“怎么不回去？”
含光君一声不吭，兀自低着脑袋，眉宇间的落寞掩都掩饰不住，被头顶冷冷的月光映得一清二楚。
江澄压着嗓子，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不知晓的烦躁，莫名而至，“你醉了。”
含光君道：“没有。”
江澄几近想拔出剑架在他脑袋上逼着他回去，但可想而知，屁用都没有，只道：“你回不回去？”
含光君无言，没说回也没说不回。
江澄极力维持住的冷静也最终功亏一篑，凶相毕露，怒不可遏，厉声道：“你到底走不走！”
一句话下去，好似空气都凝固住了，气氛僵硬得让人不能呼吸，更不敢大声喘气。
夜色黑得像是能吃人，寒风冷得能让人瑟缩好一阵，但站在街上的两个人僵持不动，谁也没有先走。
准确来说，是江澄单方面剑拔弩张，而蓝湛配合着委曲求全。
要是换做以前，单单是蓝湛清醒的时候，这会儿估摸着都把避尘拔出来抵在他脖子上了，哪能跟个小媳妇似的这么忍着。
江澄慢慢冷静下来，片刻后，一脚踢开了脚底的石子，淡道：“走了。”
耀世如珠的含光君很快一扫脸上的丧气，风度颇佳地略一颔首，其变脸之快，就连江澄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蓝湛随着他迈步走到了之前的客栈，但还没走进，便遥遥望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倚在门旁，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一手执剑，一手举着酒坛，一口接着一口喝着。
听见动静，那人偏过头，掠过一旁的蓝湛，目光定定地落在江澄身上，眼底一抹惊愕快速闪过，但很快就勾起了嘴角，眉眼弯弯的，“师妹回来了？”
江澄瞪大眼睛：“魏、魏婴？”
今晚是怎么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这么快邪祟就解决了？？
一双泛着潋滟水光的桃花眼翘的勾人，魏无羡径直走来，一手拉着江澄往里带，嘴里念着，“师妹可算是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蓝湛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一丝醉酒之态，吐字清晰道：“魏婴。”
魏无羡好像这才注意到蓝忘机似的，“啊”了一声，突然笑了，“含光君，亥时已到，你该休息了，”他微微一顿，很好心地继续补充，“房间在二楼左数第三间。”
他好像笃定蓝忘机不会做过多纠缠似的。
的确，含光君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会儿，而后就很听话地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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