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专属加更

……没了？

就这样？

他想象中天花乱坠的旷世决斗竟然就毁在了第一步，这厮居然连剑都没有拔。

江澄醉的不算厉害，脚步平稳地走到蓝湛桌前，语气凉凉：“就这酒量还喝酒？你哪来的脸？”

他盯着置在桌边的茶盏，良久，倒了碗凉茶，又看了看含光君熟睡时白玉般的侧脸，在灯下几乎每一寸肌肤都照得精致细腻，尤为勾人，凝视半晌，江澄张了张嘴，慢吞吞道：“……给你醒醒。”

话音刚落，他缓缓抬起手，冷静地，近乎于冷酷地，将茶盏中的水，一点点的，倒在了含光君的脸上。

冰冷的茶水顺着线条分明的轮廓缓缓流下，要说老天爷也是给脸，就是被江澄这么泼了一脸的水也分毫看不出含光君的狼狈之态。

因惊扰而轻轻扑闪的睫羽沾了几颗透明晶莹的水珠，白皙如玉的脸庞布了些许光晕，眉眼五官俊极雅极，薄削的嘴唇一张一合，透着妍丽漂亮的粉红色，甚至让人忍不住想要凑上去亲一口。

江澄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收回目光，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茶水不够，探手，正欲再倒上一盏。

然而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茶壶，却被一个力道紧紧缚住了手腕，江澄小小一惊，愕然看去，只见蓝二睁着眼睛，素来含着霜雪的眸子氤氲着些许雾气，仿佛连眼底的冰都化了个一干二净，带着疑惑，挟着茫然，甚至还裹着一丝迟疑，纤长的手指收得更紧了些，像是在挣扎着什么，只是很快这些情绪便彼此倾轧，消失得一干二净。

心跳刹那间顿了一下，江澄怔愣片刻，轻嗤一声，心道也不知道含光君这副脆弱的模样是给谁看的。

……反正不会是他。

一个因为一番言语激辱而被执剑相待的人。

江澄甩了甩手，没有甩开，也不急，嘴里带着刻薄的凉意，“醒了？……含光君，好酒量啊。”

方才那乍一眼好似只是一个幻觉，此刻的含光君，俊雅秀气的脸上愈发冷若冰霜，神色冷淡至极，一双琉璃眸子本就浅淡，此时此刻更是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心里倒还挺满意，这才是蓝二。

江澄还记得，以往他们只要面对面，就从来不会给对方以好脸色，不论是在姑苏求学时，还是在射日之征并肩作战之时，向来只会配合动手，就连闲暇时对着对方掀一掀嘴皮子都觉得麻烦。

装模作样四个字，冲着别人也许还会摆上一道，但对着蓝忘机，江澄不愿意，甚至不屑于。

倒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或许撇开魏无羡不提，这大抵算得上是……

尊重。

江澄活了三十多年都不愿意承认他其实在心里尊重着蓝湛，或许本来今后，直至他老去，死去，都不该将这种陈年旧情从脑海中的某个旮旯里给翻出来。

但今天他却看到了从稚嫩青涩中慢慢长大的金凌。

有些不得不承认的话，即使放在嘴边不说，他也突然想将这种想法在心间淌过一遍，偶尔回味一下。

就像曾经在莲花坞里品尝自己亲自动手做的糖酥一样。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