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对弈已毕,时光轻轻松松便赢了江嗣羽。
他洋洋得意道:“怎么样,褚嬴,本公子还是有两下子的吧!”
没想到,褚嬴却不为所动,沉思道:“你难道没有察觉到,江嗣羽在故意隐藏实力……”
“他为什么要隐藏?”时光疑惑不解道:“下棋不就是要倾尽毕生所学,全力以赴吗?”
褚嬴盯着棋盘,说:“他应该是害怕赢棋,所以才如此拘谨。”
“不会吧,怕输棋我了解,怕赢棋是什么思维?”时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褚嬴看了一眼高楼外飘扬的彩旗,叹息一声:“也许,他有所顾忌,不能放开手脚吧……”
放眼秋空,碧海如天,建康城郊外的一处酒肆,酒旗飘摇。
杨玄真昂首上楼,如约而至。
“师兄,你终于来了,师弟我先恭喜你在‘天元奕’中得魁首!”视线一转,此刻说话的人正是高桓府上的客卿杨玄保。
他穿着一件绸面的外衫,留着两撇八字胡,手里端着酒杯,一副献媚的嘴脸。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师兄!别忘了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杨玄真哼了一声,马大金刀地一坐,下巴一抬,脸上尽是嫌弃的神色。
“找我什么事?”
“不急不急,我们慢慢说,先喝酒,先喝酒……”杨玄保连忙伏低做小,给杨玄真倒酒。
杨玄真不吃他那一套,始终不正眼瞧他。
“师兄,我听说至尊要在朝中设棋官,俸禄九品,开府设院……”
“得了,快闭嘴吧,想必那个官位也轮不到你!”杨玄真心直口快地怼道,一点面子也不给。
“是,师兄说的是 ,当然轮不到我。”杨玄保尴尬地笑道:“不过,明年春天的登格初试,拜托师哥你多多指教。”
“什么意思?”杨玄真眯了眯眼,问道:“你想让我如何指教?”
“就是……”杨玄保俯身,在杨玄真的耳边低语道:“听说明年登格的主考官是王丞相……”
听到这里,杨玄真气的嘴唇颤抖,愤愤道:“你……你到底把下棋,当做什么勾当?”
“堂堂正正地输给一个比你强的人,很丢人吗?”
杨玄保一把扯住他衣角,装出一副可怜模样道:“师兄,我现在寄身在高家,忍辱负重,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弈棋登格,大展宏图啊!”
“师兄,你就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杨玄真霍地站起来,桌上的酒盏散落一地:“师父早就把你逐出师门了,你怎么有脸打着他老人家的旗号沽名钓誉?!”
“师兄,我给你跪下了……”杨玄保故作姿态,要给杨玄真下跪。
“住嘴,不要叫我师兄!”杨玄真怒火中烧,拂袖而去。
他一路策马,在飞驰的风景中,忽然忆起当年他的师父千机子,对杨玄保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对杨玄保说:“心思不正,目的不纯,我不能再教你了,你走吧,自寻高明去吧。”
呼呼啦啦的山风,吹得师父的一头白发乱舞,就如同此刻,瑟瑟的秋风刮地杨玄真的耳朵嗡嗡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