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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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大梦一场。”

——《晁天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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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开眼睛，面对着明亮的光线和头顶绣着精美纹路的深红色床帐，温晁不适的眨了眨眼睛，有片刻的怔愣。

待到意识从经年的朦胧和灰暗中回拢，温晁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而后整个人身体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这里是……自己的卧房？

迟缓的思维慢半拍的给大脑传递了这样一个很明显的信息。

温晁的双眼骤然紧缩，迸发出明显的不可思议。他颤抖着摸了摸触手可及的床铺布料，感受着久违的实物的触感，呼吸急促的颤了两下。

微微抬头，温晁还带着迷茫的目光向着宽敞的房间四周扫去，待看到实木衣柜旁矗立的巨大铜镜，方才收回。

深吸了一口气，温晁拖着还有些乏力的身躯，强忍着沉重的躯体带来的不适感，撑着力气坐起，缓慢而又僵硬的挪到了床边。

拖着有些麻木的双腿挪出温暖的被窝，不大的双脚踩进床边似是胡乱脱下的、摆放的并不怎么整齐的深红色布靴中。

温晁缓缓的站起身，以还带着些许麻木的意识驱动着身体，缓缓的挪到了铜镜前。

镜子中还未拔高的、明显还带着稚嫩的孩童轮廓映入眼帘，脑海中响起了一声震颤意识的嗡鸣。

这是……自己八九岁时的样子？温晁有些迟疑的想到。

僵硬着上前两步，缓缓抬起右臂，指尖轻轻的触及到铜镜表面不算清晰的脸部轮廓。感受着铜镜冰凉的温度，温晁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轻轻的划过镜中人棱角还未分明的脸部轮廓。

现在铜镜前，温晁的眼中出现了迷茫还有些无措的情绪。有些可爱，只可惜这份可爱无人得见。

一滴温热的泪，突的出现在了他微红的眼眶中。而后，缓缓滑落，消失在脖颈出剪裁得体的深红色衣料下。

眼眸逐渐从不可置信中迸发出了一股希冀，温晁抬起右臂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的左手手臂不遗余力的掐了下去。

红着眼眶，就像是困兽一般，温晁急需要用疼痛开证明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十几年来，他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一切。

尖锐的刺痛慢慢退去后，心头迸发出一种许久都未曾感受过的，名为狂喜的情绪。

阴铁之事还未发生，自己还未因为嚣张跋扈犯了众怒，各大世家还未对岐山温氏群起而攻之，父亲和兄长还未身死，不夜天还没有变成一片虚无。

十几年来，他所惧怕的、深深痛恨着的、甚至几乎不敢回想的一切都还未发生。

还未，便意味着变数，意味着转机，意味着希望。

温晁呼吸急促的感受着心脏的跳动，温热的血液流淌过身体的感觉。几乎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感受到极致的喜悦。珍贵的，属于活着的自己的呼吸。

狂喜过后，迎来的便是剧烈的，近乎能让人崩溃的不安感。

即使证明了一切都是真是发生的，并非是自己癫狂臆想出来的幻觉，温晁也需要更多证据来让自己相信，这一切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