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
南霏陪刚醒过来的洪书在房间休息,顺便等家庭医生江迁来,马谦戈去书房接了个电话,马嘉祺则不知踪影。
洪书知道自己捅出了乱子,虽然马叔叔还没训她,但妈妈肯定会生她气,于是小滑头提前摆好作战姿态,可怜兮兮认错,
小洪书妈妈,对不起……我,我错了……
南霏停下了掖被角的手,语气变强硬,
爱谁谁【南霏】乖囡囡,告诉妈妈,你出去干什么?是谁让你出去的?
洪书吸吸不通气的鼻子,淋了那么长时间雨,让她哪哪都挺难受,
小洪书我只是……想去找朋友玩。
爱谁谁【南霏】囡囡,你不会撒谎,从小就不会。
爱谁谁【南霏】妈妈告诉过你要离马嘉祺远一点,越远越好。
爱谁谁【南霏】他根本不是你亲哥哥,是不可能对你好的,所以……哎哎!
不等南霏苦口婆心地说教完,洪书便一溜烟儿似的飘走了,也不理会妈妈的呼唤。
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总说哥哥的坏话,她不喜欢听,也不想听。
所以干脆就捂住耳朵啦。
她现在只想去看看哥哥。
于是,她哒哒哒拖着还很虚弱的小身板,跑到了哥哥房间里找他,可惜没有人。
她又窜到了平时从来不敢靠近半分的书房前,书房门是虚掩的,她悄咪咪趴在门缝往里偷瞄,小小的缝隙刚好够盛下她肉肉的小脸,
小洪书(超小声)哥哥,你在吗?
还真在。
爸爸也在。
只不过……哥哥竟然跪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而爸爸正在和他讲话,表情不太好看,哎……爸爸怎么还把手举起来了?哎哎哎……
不对……
在意识到不对后,洪书立刻卯足了劲撞开门,然后飞一样跑到了马嘉祺身前,最后几步还自己绊了自己一个趔趄,导致几乎是砸在少年身上的。
小洪书……不要!
啪——!
脆响过后,空气凝滞。
马谦戈和马嘉祺都愣了。
他们怎么想都没想到,洪书居然会像天降奇兵一样突然出现,然后毫不犹豫地替马嘉祺挡下了那一耳光。
那么重的一耳光。
马谦戈比马嘉祺先回过神来,他极不理解地瞪着洪书,沉稳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有些颤抖,
爱谁谁【马谦戈】你……你真是疯了!
说罢,怒不可遏地摔门而去。
密闭的书房里,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
洪书感觉到被扇的那半边脸烫烫的,耳朵嗡嗡的,像有很多小飞虫在耳道里飞来飞去,很痛,也很难受。
她忍不住哭了。
她发现哥哥的嘴唇在颤,眼睛好像比六斤丢了之后还红,像有鲜血在眼白里晕染开,看起来毫无防备,脆弱得不像话。
马嘉祺……
马嘉祺为什么帮我……
他还是不敢相信。
马谦戈的肉体折磨无疑是摧残人尊严的,马嘉祺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被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人体罚,那时的他,不是没有幻想过,会从天而降一个superman替他承担这些痛苦,带他到一个光明的地方去。
如今……他好像梦想成真了,真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superman。
她是来拯救他的吗,还是,还毁灭他的。
洪书一把鼻涕一把泪,眼圈湿湿的,鼻尖泛粉,半张脸都肿起来了,被血淋淋的巴掌印所占据,让人看了不免心生可怜,
小洪书不知道……没多想就……就冲过来了……呜……
马嘉祺深深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剧烈沸腾着。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布满了鞭痕的手臂,是刚刚被马谦戈用藤条抽的,他庆幸血印子被衣服挡去了,不然,她看了会害怕吧。
然后,轻轻碰了碰洪书的脸,
马嘉祺红了。
洪书哭得更厉害了,好痛啊……
小洪书呜呜呜呜……
马嘉祺不准哭。
小洪书呜……好。
可是哥哥,你不是也在哭吗?
马嘉祺……
马嘉祺什么。
马嘉祺指指洪书背到身后的手。
小洪书画。
小洪书送你的,好像有点花了……
洪书慢吞吞克制着哭腔,将她画了好久好久的画递给哥哥,上面的颜色有点被泪水和雨水打湿了。
画的内容很简单,星紫色的海边,一只黑色的柴犬在甩着舌头快乐地奔跑着,少年弹着钢琴,小女孩在一旁唱歌。
上面还有几个潦草生涩的字:gong 喜 guan 军 哥 哥 !
马嘉祺……
马嘉祺愣了一下。
小洪书唔……对不起哥哥……我没……没找到六斤……真的对不起……呜呜呜……
马嘉祺重新看向洪书。
小小的一个,在哭,哭得很伤心。
他好像,终于明白什么叫心疼了。
他也坦荡地哭了起来。
他不假思索地抱住了那束光。
马嘉祺乖。
马嘉祺不重要了。
马嘉祺不重要了……
……
回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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