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刀?”萧雪鸿道。
他忽然想起在跌落那个深潭的时候他找不到他的刀了。
无论他怎么找,那把刀始终都不能找到。
也许已经随着暗流坠入了深渊。
斗笠男道:“不错,一个刀客,怎么连自己的佩刀都能弄丢?”
萧雪鸿叹了口气,苦笑道:“当时那种情况,谁也无法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把刀很可能已经坠入深渊。”
斗笠男冷笑道:“那为什么他的剑没有弄丢?唯独你弄丢了?”
萧雪鸿尴尬的望向石剑,却是摇了摇头。
是啊,无论如何,一个刀客,决不能将自己的佩刀弄丢!
斗笠男又道:“刀,才是决定生死的距离。”
“无论是刀客还是剑客,自己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命,就算你亡了,武器也不能丢!永远不能!”
萧雪鸿心神一震。
他的脑子忽然“嗡”的一下陷入了空白。
武器就是命!决不能丢。
他忽然觉得斗笠男说的这句话无比熟悉。
那个风花雪月的夜晚。
那个男人也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萧雪鸿嘴唇颤抖着,他目光死死的盯着斗笠男。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句话?”
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斗笠男忽然冷笑了一声,淡淡道:“这是一个刀客的本能!难道你就没有?”
萧雪鸿恍然大悟!
不错,刀不离手,这就是刀客的本能!
可是他却将自己的刀给弄丢了,虽然这不是他本意,但他已经似乎丧失了一个刀客的本能。
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斗笠男变得无比伟大。
如一座高山,崇高而巍峨。
他什么时候连一个刀客的本能都没有了!?
这绝对不行!他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
他必须找到他的刀。
萧雪鸿目光复杂的望向斗笠男。
“前辈,能不能让我去找我的刀,我必须找到它!就算找不到我也要去找!”
斗笠男忽然笑了,道:“不错,这才是一个刀客该有的样子!”
他似乎想起什么,接着道:“我陪你去吧,去那个草屋的河流看看。”
萧雪鸿苦笑,他这么做,无异于“刻舟求刀”,刀都已经不知坠落何处,他去出口那里找,又能有什么收获呢?
但怀着必须要找到的心理,他和斗笠男还是出发了,留下石剑一个人在客栈看着姑姑,以防不测。
萧雪鸿和斗笠男骑着马,速度极快。
那个草屋很快就浮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目光一凝。
他已经走向了暗河出口。
可是他从出口一直找下来很久都没有见到他的刀。
他叹了口气。
也许他的刀已经随着暗流不知飘到哪里了。
斗笠男拍着他的肩膀。
“别放弃,再试试,也许能找到呢!”
萧雪鸿点点头,微笑着继续寻找。
可是两人从早上找到了中午还是没有找到。
气温渐渐回暖了,中午的气温比早上还是温暖些。
雪地上的积雪融化了一些。
斗笠男和萧雪鸿回到了草屋。
斗笠男笑了笑,忽然道:“既然你的刀找不到了,那么我送给你一把刀吧!”
萧雪鸿有些意外,“你送我刀?”
斗笠男淡淡一笑,“不错,我曾经也用过刀,可是我已经很多年没用过,现在我将他送给你吧。”
他走进了草屋内,折腾了一阵终于出来了。
他的手中已经拿着刀。
可是刀依旧被一块灰布遮盖住,上面落满了灰尘,看不清真容,萧雪鸿忽然充满了好奇心,他想知道向斗笠男这样的人从前究竟会用一把什么样的刀。
刀虽然被布包裹着,可是萧雪鸿却感觉到了这把刀犹如一头沉睡的狮子。
它终于要苏醒了!
萧雪鸿心中有些许激动。
他颤抖的手接过刀,缓缓将灰布缓缓掀开。
随着灰布的掀开,这把刀终于渐渐露出了它的真容。
漆黑的刀柄!漆黑的刀鞘!
上面雕刻着一条龙,栩栩如生!
这把刀忽然像活过来一般,仿佛隐隐传来了阵阵龙吟。
萧雪鸿呆住了,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面色复杂的看向斗笠男,道:“龙......”
可是没等他说完,斗笠男就已经止住他的话,插嘴道:“这件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萧雪鸿眼神动容,他望着面前的斗笠男,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说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的身上的感觉如此熟悉,就连他说的话都如此熟悉,原来真的是他!
他还活着!
斗笠男淡淡的笑了笑,道:“当初你在思雪崖和聂桐决斗的时候,我就有观察,果然厉害。”
“现在这把刀在你的手上,绝不可再弄丢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传承,星火之缘,冉冉燎燎。”
萧雪鸿苦笑着,“原来你还活着,那为什么......”
斗笠男打断道:“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只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萧雪鸿道:“你在姑姑的手下做事,为什么呢?”
斗笠男笑道:“你不也为她做事吗?”
萧雪鸿叹道:“她是小玉的母亲,我不得不......”
提到小玉斗笠男眼神暗淡,他忽然显得有些痛苦,不过转瞬即逝。
“既然她是你的丈母娘,你的确该为她做点什么,现在正是古西城最危机的时刻, 一定要陪着她挺过这一关。”斗笠男道。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小玉她,过得还好吗......”
虽然这句问得有些多余,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就问了出来,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念。
萧雪鸿道:“她很好,孩子也过得很好。”
“孩子?......”斗笠男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
“你好像很意外?”萧雪鸿问道。
斗笠男黯然道:“想不到你们都已经有孩子了,看来她过得的确很幸福,那我就放心了......”
萧雪鸿艰难开口道:“我......我能看看你吗?”
斗笠男笑了笑,“既然都已经相认,那我的确不该再隐瞒。”
他缓缓摘下了斗笠,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萧雪鸿见到这张脸的一瞬间就凝固了。
他老了......
这是萧雪鸿内心的第一反应。
一张刀削的面孔上面已经渐渐生出了皱纹,就连眼角也生出了鱼尾纹。
满脸胡茬。
岁月在他的脸上深深的留下了痕迹。
萧雪鸿颤抖问道:“你明明很年轻......”
萧雪鸿忽然有些心疼,但皱纹正是他操劳的证据。
斗笠男又戴上了斗笠。
他淡淡一笑,云淡风轻道:“我们已经很多年不见了,难道在你眼里我还很年轻吗?”
萧雪鸿不禁叹了口气。
是啊,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了,映像中那个十分年轻的人也已经渐渐老了啊......
人,能不老吗?
他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