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命（上）

是夜，夜风萧瑟入雪，山峰上稀疏的树在雪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漆黑的树林里，三人正围着跳跃的篝火说着什么，从林间采的蘑菇在黑色的锅里热乎乎的煮着，鲜香勾着鼻子。

雪花落了谢安之满衣，可却没有一点落在三个童子身上，两位师兄很是好奇，师叔今天带他们来这儿，一定不是仅仅为了吃点野味，而是有别的什么事情要做。

余年上也是这样想的。

然后在他们不觉得喝完碗中鲜香回味的菌菇汤后，师叔从衣袖中套出了三张符纸和一柄匕首：“割脉取血。”

就在这一瞬间，风似乎停了，三个童子满是不安，小脸一片惨白，碗重重的落入了雪中，溅起一片凉意。

“师叔，这是何意？”

“以精血契符，用生命去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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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上淡淡的开了口：“若是失败了，会怎么样？”

“会死，真正意义上的死，并且我救不了你们。”谢安之懒的抬起了头看向了他，语气顿了顿。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先来。”

余年上隐秘地笑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香的，殷红色的唇微启，露出两颗雪白而尖利的虎牙：“弟子先来。”

“好，割吧，将血一滴不留的滴到符中。”

余年上猛的一咬牙，接过师叔递来的匕首，猛地朝着手上动脉划去！剧烈的痛感猛地从神经传入了大脑，痛！真的太痛了，几乎已经接近麻木，但还有感觉传来，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着，昏黄色的符纸被血打湿。

奈何余年上身体孱弱，经此巨痛即刻跌倒在地上，两个师兄顿时慌了神，连忙跑到师叔身旁哭着求他帮忙，可谢安之只是看着：“我说过，不会救，哪怕你们也一样。”

浓浓的月光下，一袭长发委地，肩膀一高一低的抽搐着，血还在流淌，已经打湿了除了他自己的那张符的一切，破碎的碗片上、没有吃完的菌菇上、以及脚下的土地。

两个师兄互相对视了一下，他们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因为就在这时，他们最喜欢的小师弟，要离他们而去了，要是平时多看看一些医书，备一些药，也许还有希望。

师叔....真当不准备做些什么吗？死，真当放任小师弟死去吗？

就在他们悲伤的哭诉时，林子里响起了一阵悲啼。

倒在地上的小师弟的正前方露出了十几张苍老的面孔，老皱的皮肤下，眼睛已经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是一片纯粹的黑色。

他们如鬼魅般紧紧地缠绕在少年的身上，昏花的老眼里，竟无一例外地流露出贪婪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流出来的血，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不是等不及了，他们中的有一个伸出了枯瘦的手向余年上的心脏抓去，似乎是要趁活着来尝鲜一口。

就在这时金色的琴弦动了，整座山在黑夜里浮现出了一道道快速凝聚的金色屏障，那些如同鬼魅的面孔不停的发出难听的哄叫，可终归还是被金色的符文碾成了碎片。

化作一道青烟。